在高泽接下这个任务后,他首先就把目标放在了尚书左仆射司马子如的身上。
这个司马子如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早在尔朱荣时代,此人便深受尔朱荣的重用。后来在尔朱荣被杀之后,司马子如跟着尔朱氏的残部更是节节高升,一度做到了骠骑大将军,而后由于司马子如和高欢有旧,从而等其来到高欢阵营后也是深受重用,甚至首到如今,高欢在接见司马子如的时候对其都十分尊重。
不仅如此,司马子如在忠诚的方面也极为靠谱。先前在高澄和郑大车私通的事情泄露后,高欢一度想要杀掉这个混蛋儿子,多亏了司马子如从中以国家利益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这才让高欢放弃这个想法。更何况不久之前关于镇守河南的侯景的种种的造反之事也都是由司马子如向高澄汇报的。
而按说这么一个忠心耿耿、德高望重并且对高澄有着救命之恩的老臣怎么也不应该成为高澄的重点打击对象啊。毕竟根据己知的消息,司马子如所有的不法行为都是些公然索贿、贩卖基层官爵的事情。这些事甚至连高欢都默许了,若是放在一般的朝代,面对如此重臣,那些掌权者大抵也就口头警告一下就结束了。
但是现在东魏的掌权者是高澄,这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即使司马子如对他有大恩,但是由于司马子如的权力实在有些过大,高澄还是毫不顾忌地准备对他下手了。
站在司马子如府邸的门前,高泽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而来的几十名鲜卑士兵,这些士兵都是高澄临时给他调过来的,都是一些以一敌百的猛将,高泽听说二哥最近好像就打算用一些勇猛的鲜卑人组成一支特种部队,这大抵就是那样的鲜卑士兵了吧。
高泽发现,这些鲜卑士兵对他的态度虽然恭敬,但总是隐隐有着一股倨傲的态度。毕竟在这些士兵看来,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勇士,你高泽不过是一个舞文弄墨之辈,要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爹,你哪有资格去指挥他们?
“敲门吧。”面对这些鲜卑人的质疑,高泽也不多说什么,当即对身后的一个鲜卑士兵吩咐道。
那个士兵当即领命,走上前去拍打司马子如府邸的大门。
当,当,当!
士兵敲了几下,只听门里当即传来一阵极其粗鄙的叫骂。
“哪家来的土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当即,随着大门出现一个缝隙,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厮走了出来,叫嚷道:“要是打扰了司马大人的清修,你们可该当何罪?”
话音未落,这小厮见到面前的这一群杀气腾腾的鲜卑士兵,心知对面来头不小,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没听说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拜会啊?
于是这小厮当即换了一副嘴脸,对明显是众人头头的高泽问道:“小人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大人尊姓大名,来找我家老爷有何贵干?”
“你不是骂我土狗吗?怎么现在反倒换了一副模样?我若是个普通百姓,那还不得被你打出去啊?”高泽冷哼一声,拎起马鞭朝着那小厮就是一鞭。
啪!
随着一声鞭响,小厮应声倒地。不过此时这小厮顾不得疼痛,急忙爬了起来,止不住地给高泽磕头,连连说着一些求饶的话。
看着这一幕,高泽冷笑一声,也不再理会这小厮,带着身后的鲜卑士兵就要往司马子如的府邸里闯。
“大人,大人,我家老爷正在休息,不能擅闯啊!”那小厮本来还想和高泽套套话,毕竟他现在还摸不清此人的身份。但这小厮没想到此人竟然压根就不搭理自己,带着手下的鲜卑人就要往里闯。
这时候这小厮再也顾不上其他了,他知道,要是真让这伙人闯进去,到时候司马子如怪罪下来,那他可担待不起啊!于是小厮咬咬牙,他当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在高泽之前冲进了大门,然后一把关上了大门,并发出话来:“不管你们是谁,在我家老爷睡醒之前,都不许进这个门。”
面对这般情况,高泽看了看他身旁的鲜卑士兵,他知道,刚才这群鲜卑士兵明明有机会抓住那个小厮的,可是这群士兵却都选择了无动于衷,这分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面对这种情形,高泽强忍怒火,他上前一步,对门里喊道:“我们是陛下派来彻查司马公贪腐一事的,事情紧急,请速速禀告司马公。”
在这里,高泽玩了一个心眼,他没说自己是高澄的人,暗示自己其实是宫里的人。
而当高泽此话一出,门里的小厮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小厮看来,皇帝哪有什么是全啊,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门外这帮人大抵就是司马子如在朝堂上政敌的人罢了,既然如此,那小厮也不再顾忌什么。
“你们这群鲜卑狗,老子都跟你们说了在老爷睡醒之前,谁都不许进,你们是聋了吗?”由于之前在不确定高泽的身份的时候,这小厮给高泽下过跪、求过饶,所以他现在对高泽极为憎恶,故而骂的也是极其难听。
高泽回头看了看这些跟着自己的鲜卑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都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自己。
在这些士兵看来,这个三公子实在是废物的可以,要是高洋在这里,早在那小厮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拔刀捅死他了。可这三公子挨了这么多骂,还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士兵们也不由地感叹道:真是兄弟之间亦有差距啊!
“你们都是聋吗?”就在士兵们都在看轻这个少年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士兵们这才看到,只见高泽一脸阴沉地说道:“人家都这么骂你们了,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给我砸门打进去?”
顿时,原本质疑嘲笑的眼神一扫而光,众人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这才是高欢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