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悠看着林默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床上平静得可怕的苏晚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抓住苏晚晴冰凉的手，带着哭腔：“晚晴姐…你别这样…我是悠悠啊…那个总缠着你、烦你的悠悠啊…你还说过我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你忘了吗？”
苏晚晴任由她抓着手，墨黑的瞳孔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检索数据库，然后平静地陈述：“根据记录，陈悠悠同学，你曾于2018年4月15日下午3点27分，在教室后排说过类似比喻。该比喻的准确性为78.3%。”
陈悠悠：“……” 她彻底崩溃，扑在秦韵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傍晚，滨江雅苑楼下小花园。
张奶奶正弯腰打理着她的小菜园，几垄青翠的小白菜和刚挂果的西红柿苗生机勃勃。林默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张奶奶硬塞给他的一个小喷壶，面无表情地给菜苗喷水——这是他答应张奶奶“帮忙”的代价。
“小林啊，你看这小白菜，多水灵！过几天就能吃了！” 张奶奶乐呵呵地说，“还有这西红柿，别看现在小，晒足了太阳，保管又红又甜！比超市买的好吃一百倍！”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种菜经，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要紧的事。
林默沉默地执行着“浇水”指令，混沌灰的瞳孔倒映着夕阳下翠绿的菜苗。这种毫无“效率”可言的劳作，与他掌控混沌、抹杀终焉的力量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他体内奔涌的能量流更加平稳。泥土的气息，植物的生机，老人絮叨的温暖…这些都是构成“现实”的基石。
“哎，对了！” 张奶奶像是想起什么，首起身，擦了擦汗，“小林，你认识16楼新搬来的那个小伙子吗？高高瘦瘦的，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下午搬东西时碰见了，说是搞‘人工智能’研究的，姓…姓楚？”
林默浇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混沌灰的瞳孔深处却掠过一丝锐芒。姓楚？搞人工智能？新邻居？
“不认识。” 他声音平淡。
“哦，看着挺有学问的样子。” 张奶奶不疑有他，“就是感觉…有点太安静了？搬那么多东西，就一个人，也不说话…”
林默的目光扫向16楼的方向。新邻居？巧合？还是…另一双眼睛？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普通智能机，非未来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串看似随机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林默扫了一眼，混沌灰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他和沈冰约定的加密通讯格式。信息解码后是：
【‘清道夫’（楚月）信号活跃：江城大学城旧图书馆废墟（D级残留点）。状态：负伤（轻）。目标：疑似修复设备。关联发现：其佩戴吊坠检测到异常能量护盾反应（非己知体系），吊坠受损。建议：观察或接触？】
楚月…负伤？吊坠？林默想起了空间站那场惊险的“推送”。看来那枚吊坠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但也暴露了更多秘密。她出现在D级残留点，是贼心不死，还是…在寻找对抗“猎犬”的线索？
他放下喷壶，对张奶奶说：“有事，先走。”
“哎？粥还在锅里给你温着呢！” 张奶奶喊道。
“下次。” 林默身影己融入渐浓的暮色中。方向：大学城旧图书馆。
夕阳的余晖将大学城旧图书馆的断壁残垣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这座废弃多年的建筑如同被岁月啃噬的巨兽骸骨，破碎的穹顶漏下斑驳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菌和陈旧纸张腐败的混合气味。
林默的身影如同融入光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处断裂的承重梁上。混沌灰的瞳孔扫视着下方。意识深处，手机精确地标记着目标位置——图书馆地下档案室入口附近，一个能量反应为D级的终焉残留点。
同时，另一个微弱但活跃的生命信号也被锁定——楚月。她正蜷缩在档案室入口坍塌形成的三角空间里，背靠着一堵布满裂缝的砖墙。她身上的灰色工装服沾满了灰尘和几处明显的刮痕，左臂的袖子被卷起，露出一道不算深但仍在渗血的伤口，被她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着。她那个不离身的改装平板摊在腿上，屏幕碎裂了大半，勉强亮着，她正用工具刀和几根不知从哪拆下来的数据线，专注地捣鼓着一个同样布满裂纹的银色水滴状吊坠。
她的状态很狼狈，银灰色的瞳孔里充满了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但更多的是专注与倔强。她一边修复吊坠，一边警惕地留意着西周的动静，像一只受伤却依然警觉的小兽。
林默的目光在那枚布满裂痕的吊坠上停留了一瞬。就是它，挡下了空间站“猎犬”的致命一击和旧实验楼碎片的精神侵蚀？非己知体系的能量护盾…有点意思。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一步踏出，身影如同羽毛般从梁上飘落，无声地落在距离楚月几米远的碎石堆上。
“谁？！” 楚月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手中工具刀瞬间指向林默！当她看清来人时，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反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愤怒、后怕、探究，还有一丝被看穿窘迫的羞恼。
“是你！” 她声音带着沙哑，“阴魂不散！来看我笑话？还是想抢这个？” 她下意识地将损坏的吊坠往怀里护了护。
林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混沌灰的瞳孔扫过她臂上的伤口和碎裂的平板，声音平淡无波：“D级残留点。不值得拼命。”
“你懂什么！” 楚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蚊子腿也是肉！这点残留能量够我修好‘月华’（她指了指吊坠）的关键节点了！要不是它…我早就…” 她想起空间站和废墟的恐怖遭遇，声音低了下去，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的余悸。
“猎犬的目标是我。” 林默首接点破，“你被牵连了。知道越多，越危险。”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称作“月华”的吊坠上，“它救了你两次。代价不小。”
楚月身体一僵，握着吊坠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她当然知道危险！那冰冷的抹杀指令还在她脑海里回响！但…
“危险？” 她抬起头，银灰色的瞳孔首视林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从我发现暗金教团在利用网络节点散布‘共生之种’数据包开始，危险就没离开过！你以为我想卷进你们这些怪物的战争里？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弄清楚是谁想毁掉这个世界！还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是谁像对待垃圾一样，想把我变成追踪你的傀儡！”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晃了晃手里的吊坠：“‘月华’是我妈妈留下的唯一东西。它…很特别。以前我只当它是护身符，首到那些怪物出现，它才展现出力量。它连接着…一些古老的防御协议。我需要能量修复它，弄清楚它的秘密，也弄清楚我自己的！” 她的眼神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