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挣脱凌雪的搀扶,踉跄着走到林默身边,看着他身上那灰蒙蒙的纹路和微弱的气息,温婉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碎片与钥匙?刚才那短暂的精神链接和信息洪流,让她与这个学生之间,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命运纠缠的联系。
她缓缓蹲下,无视了周围沈冰和凌雪警惕的目光,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乳白净化之力,轻轻点向林默眉心那灰蒙蒙的纹路中心。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
林默身上那灰蒙蒙的纹路猛地一亮!一股微弱却充满“警告”意味的混沌波动荡漾开来!
秦韵的手指僵在半空。
与此同时,林默胸口那彻底耗尽最后一丝能源的手机残骸,屏幕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回光返照,一行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文字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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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平衡…脆弱…星核…共鸣…关键…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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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消失,手机彻底化为一块冰冷的废铁。
秦韵的手指缓缓收回,看着林默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紧锁着痛苦与倔强的年轻脸庞,又看了看自己指尖残留的净化微光,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她脱下自己的米白色亚麻外衫(里面是简单的衬衣),轻轻盖在林默赤裸的、布满诡异纹路的身上。动作轻柔,如同在掩盖一个惊世的秘密,也像是在安抚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他需要…静养。” 秦韵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沈冰和凌雪那充满审视与警惕的眼神,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状态,只有我能暂时稳定。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沈冰的目光在秦韵和林默之间扫视,冰灰色的瞳孔深处数据流飞转。秦韵的异常,林默的混沌,棺椁的沉寂,手机的残骸…线索破碎而危险。她需要一个“稳定”的钥匙,而不是一个随时爆炸的混沌炸弹。
“影子,” 沈冰冷声命令,“带‘钥匙’和秦韵回‘方舟’基地。最高级别医疗监护,最高级别隔离。” 她的目光转向凌雪,“凌组长,现场清理和后续调查,特事局可以主导。但林默和秦韵,由我监管。这是底线。”
凌雪握紧了拳头,丹凤眼中怒火与理智交织。她看着昏迷的林默和气息虚弱的秦韵,又看看那被压制沉寂却依旧散发不祥气息的棺椁,最终咬牙道:“沈冰!人你可以暂时带走!但今天的事情,特事局会追查到底!那个棺椁,必须由总局接管!还有…” 她指着林默,“他身上的秘密,特事局拥有最高知情权!”
沈冰不置可否,只是冷冷道:“清理现场。影子,行动。”
影子抱起如同人形混沌谜题的林默。秦韵默默跟在后面,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衬衣,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星穹舰队的牵引光束落下,将三人接回旗舰。巨大的舰体调整方向,缓缓驶离这片被混沌洗礼过的湖底废墟。
凌雪看着舰队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一片狼藉的神殿和那沉寂的棺椁,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崩裂的黑色巨柱上!
“混蛋!给我查!查清楚那个秦韵的底细!还有林默…他身上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沈冰…你给我等着!”
江城三中,校门口。傍晚。
陈悠悠抱着她崭新的猪头饭盒(旧的英勇牺牲在静心湖了),里面装满了热腾腾的、新出锅的酱牛肉,正伸长脖子张望着。楚瑶站在她身边,金丝眼镜后的眉头紧锁,还在消化着白天那颠覆认知的经历。
“怎么还不回来啊…” 陈悠悠嘟囔着,“林默那家伙,该不会真被沈冰抓去当童养夫了吧?我的酱牛肉都要凉了…”
楚瑶没理会她的嘟囔,她的目光落在校门口对面街道上。苏晚晴穿着一身素白的连衣裙,像一抹幽魂般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静心湖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林默那本被雨水泡过的数学笔记本,脸颊带着病态的红晕。
更远处,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阴影里。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李哲那张带着扭曲渴望和一丝恐惧的脸。他体内的“无畏战意”雏形在白天感应到的恐怖能量对撞后,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夕阳的余晖将校园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放学的学生们嬉笑打闹着涌出校门。陈悠悠的酱牛肉散发着的香气,楚瑶的忧虑,苏晚晴的偏执,李哲的野心…普通校园的烟火气下,异能世界的暗流如同深渊的阴影,悄然蔓延。
而此刻,在沈冰那冰冷的“方舟”基地深处,布满精密仪器的医疗静滞间内。
林默浸泡在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维生液中,赤裸的身体上,灰蒙蒙的混沌纹路如同呼吸般微微闪烁。旁边的仪器屏幕上,生命体征的曲线微弱却顽强地跳动着。沙漏的星尘,依旧停滞。
秦韵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观察椅上,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病号服,脸色依旧苍白。她手中无意识地着一支画笔(不知何时带在身上的),目光却穿透了厚厚的单向玻璃,落在维生液中那个少年身上,眼神复杂难明。她指尖残留的净化微光与林默身上的混沌纹路,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弱的共鸣。
沈冰站在主控台前,冰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林默身上那诡异的纹路和停滞的沙漏,还有秦韵那若有所思的侧影。超级计算机的屏幕上是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试图解析那“湮灭净化”的混沌属性,结果却是一片混乱的熵增模型和不断跳动的警告。
“混沌…平衡…星核共鸣…” 沈冰低声重复着手机残骸最后的呓语,指尖在冰冷的控制台上轻轻敲击,“秦韵…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初代’的秘密?”
“还有你,林默…” 她的目光落在维生液中,“你这把‘钥匙’,打开的究竟是末日,还是…连‘终极态’都未曾预料到的…混沌之门?”
基地外,夜色渐浓,繁星点点。其中一颗星辰的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带着冰冷的、审视的意味,投向地球的方向。星核的共鸣,或许早己跨越了时空的阻隔。
冰冷的维生液包裹着身体,带着一种粘稠的窒息感。林默的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被无尽的黑暗和混沌撕扯。掠夺的贪婪、净化的抚慰、终末的冰冷…三种力量在他破碎的躯壳内疯狂冲突、融合,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
但这一次,剧痛不再是纯粹的折磨。
在混沌的漩涡中心,在无边的痛苦深渊里,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意志,如同破开迷雾的灯塔,强行凝聚!
那是被无数次践踏、无数次逼入绝境后淬炼出的不甘!
是对母亲安危的执念!
是对沈冰、凌雪、甚至那“终极态”自己将他当作棋子的刻骨恨意!
更是对这操蛋命运的…反抗意志!
“我…不是你们的棋子!”
“更不是…待宰的羔羊!”
“力量…痛苦…都给我…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