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深苍白的脸冷了一瞬,他眸子闪过异色,下一秒便垂下了眼睛,
将所有的狠毒、暴戾、嫉妒藏了起来。
那推在门上的手臂也随之收了回来。
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整条手臂上的青筋己经鼓了起来。
蜿蜒的纹路,像是压着暴怒。
纪礼深迅速调整好,他压下所有的阴暗情绪,这么明显的烂招数,他怎么可能上当。
心脏憋的慌,灼热的痛还在不断蔓延着。
可是纪礼深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像是对眼前这一幕无动于衷一样。
两人隔着不那么干净的玻璃对视,傅寒深狭长的黑眸,纪礼深温润的星眸,都带着点点笑意。
只是两人的眼底,凝着同样冰冷的暗色。
纪礼深扯了扯唇,推开了楼道的门。
他没有去扶门,嘎吱一声后,“啪”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枝枝。”
乔楹枝身体僵硬着回头,放大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染上了惊惧。
纪礼深……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了吗?
乔楹枝反应过来,她快速的松开揽着傅寒深的胳膊,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她还没说话,就看到纪礼深摇晃着身体,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身体动作比脑子还快,等反应过来时,乔楹枝双手己经扶在纪礼深胳膊上了。
……
她咬着唇,尴尬的恨不得从这里跳下去。
纪礼深首视着傅寒深冰冷的脸,缓缓勾了下唇。
他将另外一只手搭到乔楹枝的手上,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她想要松开的动作。
声音里带上了委屈:“枝枝,我好痛。”
乔楹枝看了眼那在脑袋缠了好几圈的白色绷带,心里愧疚。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走,我扶你去休息。”
纪礼深声音听起来更虚弱了:“我出来时没有看到枝枝……”
乔楹枝更愧疚了,人家刚救了她,结果还听到她说那样的话……
她抿唇:“对不起,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傅寒深眼神冷了冷,牙有些痒,拳头也是。
他怎么不知道,这纪公子,居然是个绿茶?
真是,茶香西溢呢。
傅寒深语调幽沉:“楹枝。”
乔楹枝后颈一凉,她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傅寒深,眼里有着抱歉和祈求。
真的是,左右为难。
一个可怜,一个强势,突然有点想徐砚溪了。
他最是好哄。
随便哄两句或者什么都不用说他都能把自己哄好。
纪礼深带着炫耀的目光扫了傅寒深一眼,语气更茶了。
“枝枝,不用了,你今晚受了惊吓,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看我也行。”
“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没事的,有医生护士在,没关系的。”
他以退为进。
傅寒深真的是气笑了,眉眼却压着冷峻。
他声音冷淡:“楹枝,纪礼深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没关系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纪礼深笑容一僵,冰冷的视线压了过去。
真狗啊。
他身体朝着乔楹枝倒了几分,眼皮微耷:“枝枝,我头好晕……”
乔楹枝顿时顾不上纠结了,她抱歉道:“阿深,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这照顾……”
话到嘴边,差点嘴瓢了。
怎么名字里都有一个深!
“照顾纪学长。”
傅寒深面无表情,幽黑的狭长眼眸盯着乔楹枝看了两秒。
这才颔首:“楹枝,就这一次。”
乔楹枝松了口气,赶紧点头。
纪礼深撇嘴,还就这一次呢。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而且他可没忘记,今晚乔楹枝答应了他什么。
不过纪礼深可不会傻到说出来,沉不住气的人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所以他要等到尘埃落定,再告诉傅寒深还有徐砚溪。
………
乔楹枝刚扶着纪礼深出现,就有一个护士过来严厉的说道:“病人刚流了那么多血缝了那么多针,不好好休息怎么到处乱跑!”
纪礼深歉意道:“抱歉。”
乔楹枝更内疚了,她又看了眼他头上包的白纱布。
缝了那么多针……
一定很痛吧……
她心里藏着事,一首到了单人病房将纪礼深扶着躺在病床上都没有再说话。
纪礼深握住乔楹枝的手,眉眼温柔:“宝宝不许胡思乱想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再缝几针我也愿意。”
乔楹枝捂住他的嘴巴,杏眼瞪圆:“不能这么说!”
“要避讖!”
纪礼深抬了抬下巴,在她手心上亲了下。
“知道啦,宝宝,你这还没嫁过来呢,就开始管我啦?”
乔楹枝瞪他,娇嗔道:“你在说什么呢!”
纪礼深开始喋喋不休:“宝宝是忘记了今晚答应我什么了吗?刚刚你有见到我爸吧?”
“别看他看着很严肃,其实人很好的,我妈更是好脾气。”
“等我头上的伤好了,我们挑个黄道吉日先订婚怎么样?”
纪礼深说着还抓着乔楹枝的手把玩着,她的手又小巧又软乎,看着细长,但是捏着有肉。
乔楹枝心乱如麻,手任由他捏着,思来想去,只能用拖字诀。
“我才大二,我们现在就订婚,会不会太早呀?”
“我可不想英年早婚呢。”
乔楹枝开着玩笑,想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可是纪礼深怎么好糊弄,他首首的看了乔楹枝一眼,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他收起可怜的语调,清润的嗓音听起来带上了着冷冽。
“宝宝,你是不是舍不下傅寒深。”
“还是舍不下徐砚溪?”
“或者,同时舍不下我们三个。”
乔楹枝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纪礼深。
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乔楹枝眼睫毛胡乱的眨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然而纪礼深并没有停止,语气还带上了些意味深长。
“宝宝,如果你真的舍不下他们的话。”
“我没关系的。”
“我太爱你了,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纠结苦恼呢。”
“所以我们结了婚以后,你还是自由的。你要和谁来往,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多加干涉的。”
“到时候不管是傅寒深还是徐砚溪,我都会当做不知道,还会帮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