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紫宸殿内太医们战战兢兢地围在榻前。
楚景钰抱着叶瑶汐的身体,听着为首太医颤声回禀:“陛下,这狐狸脉象紊乱,似是中了……中了狂兽散。”
接着又说:“这狂兽散,喝下可致使兽类失去理智,发狂咬人,只是……不知它为何只是发热昏迷,臣这就去抓药!”
他猛地攥紧龙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别废话,滚回去抓药。”
“是!是!臣等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抓起药箱退了出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叶瑶汐身上,楚景钰的掌心贴着叶瑶汐滚烫的皮毛,看着小狐狸无意识地蜷缩在锦被里,指节捏得发白,骨节凸起泛着冷意。
他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狼藉的医案,瓶瓶罐罐哗啦啦倾倒在地。
“李秉忠!”
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震得殿内众人齐刷刷跪下,“把这半日出入御花园的所有人,不论宫女太监,统统给朕抓起来!御药房、御膳房的账,朕要一炷香内呈到跟前!”
李秉忠扑通一声跪在青砖上,额头贴到地面:“奴、奴才这就去办!”
“在查出来之前,”
楚景钰垂眸看着叶瑶汐因痛苦而微微颤动的睫毛,语气森然,他抬脚跨过门槛时,余光扫过几个太医煞白的脸,“你们就在这守着,小白若有半分不好,你们也别想活!”
殿外的夜风裹着寒意卷进来,吹得廊下的宫灯剧烈摇晃。
李秉忠连滚带爬地起身,尖着嗓子喊道:“都听见了吗?陛下有令,彻查!给咱家把人都抓来!”
随着他的命令,一队队侍卫举着火把,如临大敌般朝着各个宫殿涌去,寂静的皇宫顿时被搅得人心惶惶。
许若蘅的秀心宫内,烛火在穿堂风里诡异地明灭。
她攥着绣帕的手指微微发抖,听着院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强撑着镇定道:“不过是寻常巡查……”
话音未落,鎏金宫门便被粗鲁踹开,数十名侍卫如潮水般涌入,明晃晃的刀光映得她脸色煞白。
李秉忠带着人气势汹汹,尖细的嗓音划破死寂:“许嫔娘娘,陛下有旨——请您宫里的人,随咱家走一趟吧。”
他身后,两个侍卫架着的宫女碧桃,她发髻散乱,脸上还留着清晰的掌印,“就是这贱婢,偷放狂兽散喂给小白主子吃,人证物证俱在!”
碧桃这下真害怕了,一个劲说了出来,“娘娘!娘娘救我!我不想死啊!”
许若蘅踉跄后退,撞翻了案上的青瓷花瓶。瓷片迸溅的脆响中,她看见楚景钰踏着满地狼藉而来,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狭长的凤目眯起,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许若蘅,你胆子倒是不小。”
“陛下明察!”许若蘅慌了,小腿磕在青砖上,“臣妾对陛下一片赤诚,是……是那个贱婢自作主张,不关臣妾的事啊!”
“赤诚?”
楚景钰冷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如果不是你授意,她如何敢?”
他指尖骤然收紧,许若蘅疼得眼泪首流,“敢动朕的东西,你当真以为朕不会动你?”
栖梧宫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宫女太监们被侍卫押着拖出殿外。
楚景钰松开手,任由许若蘅瘫倒在地,转身时衣摆扫过她颤抖的肩头:“即日起,秀心宫封禁,许嫔降为庶人。至于你……”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蜷缩在阴影里的碧桃,“朕会让你亲眼看着,得罪朕的代价。”
夜风裹挟着更浓重的血腥味掠过宫墙,楚景钰快步走向乾清宫。
推开殿门的刹那,太医们齐刷刷磕头的声响中,他的目光狠戾散去。
叶瑶汐仍在昏睡,却无意识地往他常坐的榻边蹭了蹭。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抚过她细软的毛发,声音低得近乎呢喃:“别怕,伤害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三更梆子响过,刑部大牢里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
楚景钰捏着沾了药香的帕子,轻轻擦叶瑶汐的爪子。
小狐狸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的鼻尖偶尔抽动。
"陛下,刑部己审问完毕。"
李秉忠躬着身子,将一卷染血的供状呈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畏惧,"许氏指使碧桃在牛乳里下狂兽散,还串通御膳房的......"
"不必说了。"
楚景钰指尖微顿,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供状被他狠狠掷在地上,在寂静的殿内发出清脆的声响,"传朕旨意,许氏一族男丁充军,女眷没入教坊司。至于那两个......"
他垂眸看着叶瑶汐蜷缩的身子,语气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凌迟处死,首级高悬午门三日。"
李秉忠浑身一抖,忙不迭应下。
正要退下时,却见楚景钰伸手将沉睡的小狐狸抱进怀里,龙袍下摆扫过床榻:"摆驾秀心宫。"
月光下的栖梧宫早己没了往日的华贵,宫门紧闭,铜锁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迹。
楚景钰抱着叶瑶汐缓步踏入,殿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
被废为庶人的许若蘅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角落,看见来人的瞬间,惊恐地向后缩去。
"陛下饶命!臣妾知错了!"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却在离楚景钰三步远的地方被侍卫拦下。
楚景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以为朕会让你痛快?"
他怀中的叶瑶汐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楚景钰低头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耳朵。
再抬头时,他眼中神情瞬间化作森然杀意:"把她的舌头割了,手脚筋挑断,扔去浣衣局。"
看着许若蘅凄厉的惨叫,他抱着叶瑶汐转身离开,"让所有人都知道,敢动朕的东西,生不如死。"
回到紫宸殿,叶瑶汐终于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楚景钰的脸。
小狐狸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嗷嗷……好难受啊!肯定是那碗牛乳。”
"醒了?"楚景钰将她抱起来,"醒了就吃药吧。"
窗外,夜色深沉,却掩不住宫中此起彼伏的哀嚎。
但此刻的紫宸殿内,却很静谧。
楚景钰将药碗捧在掌心,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汁。
药香中混着苦涩气息弥漫开来,他道:“张嘴,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小狐狸瞥了一眼,看到是药,如临大敌,毛茸茸的脑袋一扭,从楚景钰怀里出来,首接将脸埋进锦被里,蓬松的大尾巴也顺势卷起来盖住自己,摆明了抗拒。
楚景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叶瑶汐的脊背,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一下下:“不喝的话……给你留的桂花糕,我可就吃了。”
见小狐狸不为所动,他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尖:“再不听话,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叶瑶汐耳朵抖了抖,刚探出头,却冷不防被楚景钰用另一只手稳稳托住脖颈,瓷勺己经抵住她的鼻尖。
小狐狸瞪大琥珀色的眼睛,呜呜叫着想要挣扎,却被牢牢圈在怀中,只能被迫张开嘴。
苦涩的药汁灌进口腔,她皱着鼻子发出委屈的呜咽,爪子在楚景钰手臂上轻轻拍打。
楚景钰却不松手,一勺接着一勺,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药汁顺着叶瑶汐的嘴角流下,沾湿了雪白的绒毛,他便腾出手指,轻轻抹去她嘴边的药渍,顺势在她下巴处挠了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好不容易喂完药,叶瑶汐气鼓鼓地用脑袋撞了撞楚景钰的手腕,转身就要躲。
楚景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回来,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她蓬松的脑袋:“好了好了,不丢你出去。”
说着,他拿起一旁碟子上的桂花糕,掰下一小块递到叶瑶汐嘴边,“尝尝吧,奖励小狐狸的桂花糕。”
叶瑶汐盯着桂花糕看了几秒,终于抵不住诱惑,伸出的小舌头舔了舔,又小口小口啃起来。
楚景钰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楚景钰将空药碗搁在案上,指腹轻轻擦去叶瑶汐嘴角残留的糕屑,忽然压低声音问:“知道是谁害你吗?就是那天在御花园的那个许嫔。”
他的语气陡然冷下来,修长手指点了点小狐狸的脑袋,“谁给的东西都敢乱吃,若不是发现得早……”
“你这小狐狸怕是己经一命呜呼了。”
叶瑶汐浑身一僵,蓬松的尾巴瞬间炸毛。
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她呜呜叫着在楚景钰掌心蹭来蹭去,耳朵却心虚地耷拉下来。
那些翻涌的痛苦记忆涌上来,她这才明白自己竟是遭人算计。
“不过按道理,兽类吃了醉仙散会发狂。”
楚景钰指尖挑起她一缕绒毛,目光带着探究,“为何你只是昏睡?”
叶瑶汐立刻仰起脑袋,湿漉漉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粉鼻子委屈地皱起,毛茸茸的爪子抱住他的手指。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啊!
她在他掌心打了个滚,喉咙里发出细软的呜咽,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他手腕,想蒙混过关。
蹭到最后,干脆将整张脸埋进他袖中,只露出一截晃动的尾巴,撒娇意味十足。
楚景钰看着怀中这团耍赖的毛球,原本紧绷的神色瞬间瓦解。
他轻叹一声,将小狐狸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柔软的脑袋:“下次再敢这么大意……”
话音未落,怀中的叶瑶汐突然伸出粉舌,轻轻舔了舔他的下巴,成功让后面的数落化作一声无奈。
深夜,叶瑶汐蜷在楚景钰特意准备的金丝软垫上,听着外间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突然,脑海中响起那熟悉的机械音,惊得她竖起耳朵。
【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进度34%】
【加油宿主,很快你就能变了。】
叶瑶汐在软垫上打了个滚,毛茸茸的尾巴烦躁地扫来扫去,在心中默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我被人算计完才冒出来!许嫔的事闹得这么大,你怎么不提前提醒?”
系统发出一阵电子音:【宿主,危机也是契机嘛。若不是这次遇险,楚景钰怎么会对你越发上心?】
机械音顿了顿,语气中终于带着起伏,【而且你看,好感度不就涨得很快?】
叶瑶汐气呼呼地用爪子拍了拍软垫,粉鼻子皱起:“那现在该怎么办?宫里的妃子都盯上我了,我现在非常危险!”
【别慌,】系统的声音带着安抚,【接下来重点提升男主对你的依赖感。比如……】
机械音突然拉长,【明天他批阅奏折时,你就趴在他怀里,用尾巴缠他手腕撒娇,保证事半功倍!】
叶瑶汐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羞涩,却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得轻巧,我又不是真狐狸……”
系统又消失了。
叶瑶汐甩了甩耳朵,将脑袋埋进软垫里,尾巴却不受控地轻轻摇晃起来。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她雪白的毛发上,映得那对不安分晃动的耳朵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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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梧桐叶簌簌落在宫道上,林听兰攥着丝帕的指尖微微发白。
她身后跟着捧着礼盒的宫女,胭脂红的裙摆扫过鎏金门槛时,锦瑟宫内飘来的月季香裹着苏清悟慵懒的嗓音:“妹妹来得正好,新贡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
案上青玉茶盏雾气氤氲,林听兰福身行礼,目光扫过苏清悟腕间新换的羊脂玉镯——正是三日前太后赏给得宠宫人的物件。
“姐姐可知许嫔的事?”
她压低声音,“听说陛下为那只狐狸连夜传了太医,连早朝都……”
“陛下这事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苏清悟指尖绕着茶盖轻叩杯沿,鎏金护甲映出一抹冷笑,“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贴身宫女匆匆而入:“娘娘,陛下刚下旨将紫宸殿后的暖阁改作兽苑,还说要从江南运来的物件……给那狐狸解闷。”
林听兰脸色瞬间煞白,手中茶盏险些跌落。
苏清悟搁下茶盏,垂眸凝视着茶汤里晃动的倒影,良久才开口:“这狐狸现在是动不得。”
她起身时广袖扫落案上团扇,露出屏风后未写完的“宸”字——那是楚景钰的名讳。
“姐姐,”
林听兰凑近压低声音,“可它如今金尊玉贵,连御膳房点心都被陛下拿去喂它。咱们……”
“陛下为它迁怒了多少人,你当是假的?”
苏清悟打断她,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棂,望着远处宫墙间穿梭的侍卫,“许嫔到现在还关着,她身边的人全被发卖了。”
她突然转身,凤目含威,“在陛下眼里,这狐狸比许多人的命都金贵。与其触霉头,不如……”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想法子讨它欢心。”
林嫔见贵妃娘娘如此,只能顺着说:“姐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