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如同巨兽的食道,向下延伸。
两侧石壁湿漉漉的,凝结着冰冷的水珠!
散发出浓重的霉味、铁锈味,还有一种……腐烂血肉般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空气沉闷粘稠,首透肺腑。
光线极其昏暗,仅靠墙壁上相隔很远才有一盏的!
燃烧着劣质油脂的壁灯提供照明,灯焰摇曳不定,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滑腻的石壁上,如同鬼魅乱舞。
陆沉(刀疤脸)被两名气息冷硬的守卫一左一右“搀扶”着,脚步踉跄地走在通道里。
守卫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扣着他的胳膊,没有丝毫“搀扶”的意味,更像是押解。
冰凉的湿气透过单薄的旧袍,首往骨头缝里钻,但他此刻感受到的寒意,更多来自前方那未知的深渊!
——黑水牢,毒牙。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越往下走,那股腥甜的气息就越发浓烈,混杂在湿冷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耳边开始隐约传来一些声音:
压抑的、非人的呜咽,铁链拖曳过石地的刺耳摩擦
还有……某种极有规律的、令人牙酸的“滴答……滴答……”声,像是水滴,又像是某种粘稠液体滴落。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如同屠宰场般的空间!
这就是黑水牢的核心!
空间极其空旷,地面是粗糙的黑石,积着一层黏腻、颜色暗沉的不明液体。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笼一排排摆放着,有些里面蜷缩着不形的黑影!
散发着死气;有些则空着,铁栅栏上凝固着深褐色的污垢。
最令人心悸的是中央区域!
那里矗立着几座造型狰狞、布满尖刺和锁链的刑架!
刑架下方的石槽里,积着半凝固的、暗红色的液体!
“滴答……滴答……”的声音正是从其中一座刑架上传来…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被倒吊着,手腕被割开,粘稠的血液正缓慢地、一滴一滴落入下方的石槽中!
空气里的甜腥味浓烈到化不开!
浓郁的死气和怨气混杂其中,形成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压抑的氛围。
“呕……”押着陆沉的一个年轻守卫显然第一次来,脸色煞白,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闭嘴!”另一个年长的守卫低声呵斥,眼神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忌惮。
陆沉(刀疤脸)也适时地表现出巨大的“恐惧”和“不适”,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灰败。
他识海中的薪火核心,在这浓郁的死气和怨气刺激下,竟自发地微微波动起来!
一丝极淡的赤金光芒流转,似乎在抵御着这股负面能量的侵蚀!
同时也对这里弥漫的驳杂能量生出一丝……本能的渴望?
“毒牙大人!人带到了!”
年长守卫对着牢狱深处,一个相对干净、用厚重布帘隔开的区域,恭敬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布帘无声地掀开一角。
一个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此人身材极其瘦高,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灰色麻布长袍,与周围肮脏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脸很长,颧骨高耸,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仿佛常年不见阳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细长、狭小,眼珠是浑浊的灰白色,瞳孔缩得如同针尖!
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对生命极度漠然的冰冷,如同观察砧板上蠕动的蛆虫。
他的双手也异常干净、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右手拇指和食指间,捻着一根细长的、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银针。
针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气。
他就是毒牙!
黑蛇帮令人闻风丧胆的刑讯和用毒专家!
毒牙那双针尖般的灰白色瞳孔,像是最精准的探针,瞬间落在了陆沉(刀疤脸)身上。
目光扫过他脸上刻意模拟的刀疤、身上的污血和伤口!
腰间那块被衣摆半遮的黑蛇腰牌,最后停留在他那双充满了“恐惧”和“虚弱”的眼睛上。
陆沉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了!
一股无形的、阴冷粘稠的精神压力瞬间笼罩了他!
这压力并非灵元境那种浩瀚的威压,却更加歹毒、更加具有穿透性,感觉要剥开他的皮囊,窥探他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检测到高强度精神窥探!】
【薪火核心防御机制被动触发!精神屏障强化!】
【消耗源炁:-0.0001/秒!】
识海中,薪火核心赤金光芒微微流转,一股温和却坚韧无比的精神屏障!
悄然覆盖了陆沉的意识海,隔绝了那股阴冷窥探的深入。
陆沉维持着“刀疤脸”的惊恐表情,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涣散,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毒牙那灰白色的针尖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捻着银针的手指无意识地了一下针尖。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开口,语速缓慢,不带一丝波澜:“疤脸?”
“是……是小的!”陆沉(刀疤脸)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试图下跪,却被守卫死死架住。
“伤?”毒牙的目光扫过他手臂和后背的“伤口”,言简意赅。
“野……野狼帮的杂碎砍的……还……还中了点毒烟……”陆沉“虚弱”地回答,气息紊乱。
毒牙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守卫将人带进布帘后的区域。
布帘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这里相对干净得多,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混杂着苦味和奇异甜香的药草气味。
靠墙是一排排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木架,里面浸泡着各种颜色诡异、形态扭曲的植物、昆虫,甚至还有……
某种小型妖兽的器官!一张铺着干净白布的石台摆在中央,旁边放着一些擦拭得锃亮的、闪着寒光的奇形工具。
这里不像刑房,更像一个……诡异而洁净的实验室。
守卫将陆沉按坐在石台旁一张冰冷的铁椅上,便如同躲避瘟疫般迅速退了出去,守在布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