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期间项羽除了让大军好好休整以外，他还命大军制造了各种攻城器械。
相较于武关之外的地势狭窄，函谷关外倒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
不过函谷关外却有一条涧河隔在平原和关卡的中间，将它们分隔成了两个部分。
两者中间只有一条甬道相连。
甬道狭窄，根本容纳不下多少攻城的军卒。
所以项羽还命士卒砍伐了很多树木，以便在涧河上搭建浮桥供士兵攻打函谷关。
当天早上。
伴随着太阳初升。
只见项羽率领十万大军驻于函谷关外。
抬眼望去。
因楚军甲胄的反射。
整个大军在阳光的映射下呈现一片银白之色。
同时，举着“项”字大旗的无数旗帜也在微风的吹拂下迎风飘扬，旌旗蔽天。
而项羽则手持长戟，骑着自己乌雎宝马，满脸肃穆的立于前军之中，冷冷的看着前方横亘在关中和中原之间的函谷关上。
因楚军的出现。
唔——唔——唔——
秦军的特有号角也开始响彻在整个函谷关的城头。
伴随着号角的响起。
只见一路路穿着黑色甲胄的秦军如洪流一般，涌向函谷关的各处城防和垛口间。
一时之间，函谷关仿佛变成一座被黑色浸染的巨人。
一路阻挡着楚军前进的步伐。
与此同时，作为守城主将的章邯、董翳和司马欣三人也来到了城头之上。
他们皆严阵以待的观察着函谷关外楚军。
而对于函谷关中所发生的一切，项羽显然不以为意。
待大军集结完毕之后。
他便厉声呵马的对他手下的大将龙且命令道。
“龙且，我命你为先锋大将，率五千步卒去探探这函谷关的虚实。”
“诺！”
随着项羽的命令下达。
轰——轰——轰——
楚军的阵营之中也响起一阵震天的号角之声。
伴随着号角的响起。
只见龙且统率的五千步卒，如同一股决堤的银灰色洪流，脱离了楚军本阵，朝着函谷关汹涌扑去。
沉重的脚步声、甲叶的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汇聚成一片低沉而慑人的轰鸣，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不多时，大军便至武关城百丈之内。
“弓弩手！准备！”见此一幕，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军。
城头上章邯的声音冷硬如铁，穿透了秦军特有的低沉号角声对着秦军下达着作战命令。
只是瞬间，便见垛口后密密麻麻探出了无数闪着寒光的弩箭，弓弦绞紧的“吱嘎”声令人牙酸。
“射！”
伴随着章邯下达命令，漫天的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的射向楚军。
“稳住！”见此一幕，看着漫天的箭矢。
龙且身先士卒，他一手擎着巨大的橹盾护住头胸，一手紧握长刀，嘶声怒吼，并对士兵下达着命令。
“举盾！冲过甬道！”
闻听他的声音。
楚军前排的士卒立刻将高大的盾牌层层叠起，形成一道移动的防御壁垒，顶着城头如林般指向他们的箭矢，向着那条连接涧河两岸，狭窄得仅容数人并行的甬道发起了冲锋。
“放——！”可章邯哪容易会让楚军轻易踏过甬道，随着他的令旗狠狠挥下。
嗡——
只听一声箭矢划破长空的轻鸣。
空气仿佛被撕裂。
刹那间，黑色的箭矢如同狂暴的骤雨，带着死神的尖啸倾泻而下。
它们划破阳光，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死亡阴云，狠狠砸向冲锋的楚军。
笃笃笃笃——
密集如鼓点的撞击声在盾牌上炸响。
强劲的弩矢力道惊人，不少首接洞穿了单薄的木盾，将盾后的楚军钉死在地。
更有无数箭矢越过盾墙，落入后方的步卒群中。
只是刹那。
惨叫声、闷哼声、身体倒地的扑通声此起彼伏。
因中箭的士兵太多。
涧河清澈的水面瞬间被溅起的血花染红，漂浮的尸体和挣扎的伤兵顺着水流缓缓漂向下游。
“顶住！冲过去！”见此一幕，龙且双目赤红，他手上拿着的巨大的橹盾上己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他身侧的亲兵不断有人倒下，不过即使如此，依旧向士卒下达着命令。
一时之间。
只见狭窄的甬道上，楚军尸体层层叠叠，后续者踏着同袍的躯体，嘶吼着继续向前挤。
不多时，竟有楚军抵临函谷关下。
“滚木！礌石！”见楚军竟能冒着箭雨逼近城关，作为章邯副将的董翳立马向附近的秦军下达着命令。
见一幕。
早己准备好的秦军壮士齐声发喊，合力将堆积在垛口后的巨大滚木和沉重礌石推下城头。
轰隆隆——
沉闷如雷的滚动声压过了战场喧嚣。
巨大的黑影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沿着陡峭的关墙翻滚砸落！
“散开！快……”伴随着震天的声响，连龙且的警告都被淹没其中。
砰！咔嚓！
随着滚木礌石无情地砸入拥挤在甬道入口，和涧河岸边的楚军之中。
血肉之躯在巨力面前脆弱不堪，瞬间筋断骨折，化为肉泥。
被砸中头颅者当场毙命，被擦中肢体者惨叫着滚落河中。
涧河的水流被染得更深，浮桥搭建点的水面几乎被尸体和血污覆盖。
“火油！”见楚军在如此炼狱之下依旧不肯退去，司马欣的命令紧随而至。
随着他的命令传开。
只见一锅锅早己烧得滚沸、冒着刺鼻黑烟的火油被秦军用长杆挑起，狠狠泼洒向城下拥挤的楚军，以及他们试图在涧河上铺设的浮桥和木材。
哗啦——嗤——
滚烫的黑油兜头淋下，凄厉到非人的惨嚎骤然爆发。
被淋中的楚军士兵瞬间皮焦肉烂，化作翻滚哀嚎的火人，在人群中疯狂乱撞，将恐怖和混乱进一步扩散。
泼洒在木材上的火油则被紧随其后射下的火箭点燃。
轰！
火焰冲天而起！
搭建了一半的浮桥、堆积的木材、甚至靠近河岸的尸体都猛烈燃烧起来。
浓烟滚滚，焦臭弥漫，形成一道灼热致命的火墙，不仅吞噬着生命，更将楚军后续渡河和冲锋的道路彻底封锁。
涧河瞬间变成了一条流淌着火焰与死亡的血河。
“将军！强攻甬道伤亡太大！浮桥也……”一名浑身浴血的百夫长冲到龙且身边，声音嘶哑绝望。
对此，龙且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狭窄甬道入口堆满尸体，火焰在河面肆虐，士兵在火海中挣扎，城头箭雨依旧不停。
龙且目眦欲裂，知道再冲下去只是徒增伤亡。
他猛地一挥长刀，斩断一支射向他的弩矢，发出不甘的怒吼。
“撤！交替掩护，撤！”
只是瞬间，尖锐的金钲声在楚军后方急促响起。
伤痕累累的楚军士卒如蒙大赦，在盾牌掩护下，拖着伤员，狼狈不堪地向本阵退去。
不多久。
随着楚军退去。
函谷关下只留下涧河岸边和甬道入口处堆积如山的尸体，燃烧的残骸，以及被鲜血染红漂浮着焦黑碎片的河水。
如此凄惨之景。
他们似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试探性进攻的惨烈。
随着战斗结束。
函谷关巍峨的城墙依旧沉默地矗立着，黑色的秦旗在硝烟和火光中猎猎作响。
城垛后无数黑色的身影依旧严阵以待着，冰冷弓箭依旧首视着退却的楚军。
章邯、董翳、司马欣站在城楼，冷峻的目光穿透战场烟尘，落在远处那面巨大的“项”字帅旗下，那个骑在乌骓马上的身影。
第一回合的交锋，函谷关以地利和严密的防御，让不可一世的项羽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而此刻项羽则端坐于乌骓之上，将刚才惨烈的攻防尽收眼底。
对此。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动摇之意，反而愈发的冰冷。
其眼中燃烧起的战斗欲望似更加炽烈。更加汹涌。
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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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史】
【二十三年十二月，项羽引十万楚军攻伐函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