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小雨和李慕白的护送下,林潇潇在黎明时分,终于抵达了位于青阳山半山腰的清风观。
清风观的规模并不算大,与林潇潇想象中那些仙气缭绕、琼楼玉宇的修真大派相去甚远。它更像是一座清幽雅致的山间道观,青砖黛瓦,古朴自然,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几座主要的殿宇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若有若无的香火气息,灵气也确实比山下林家要浓郁纯净一些。
林潇潇第一次踏足真正的修真宗门,心中既感到新奇,也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走后门”进来的,能否在这里顺利立足。
秦小雨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她安顿好林潇潇在一间临时的客房住下后,便匆匆去找负责外门事务的王长老,想为林潇潇争取一个留在清风观的机会。
“王长老,这位林月姑娘身世可怜,孤苦无依,弟子看她品性纯良,不如就让她留在观中做个杂役弟子也好,至少能有个安身之所。”秦小雨恳切地对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说道。这位便是清风观负责外门弟子招募和管理的王长老。
王长老闻言,捋了捋颌下的山羊胡,目光如炬地打量了林潇潇几眼。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林潇潇的手腕上轻轻一搭,探查了一下她的根骨资质。
片刻之后,王长老微微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道:“此女根骨平平,灵根驳杂,且年岁己过十六,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机。若收入观中,怕是难有成就,反而会耽误了她。小雨啊,你的善心可嘉,但这修仙一途,终究还是要看天赋和缘法的。”
王长老的意思很明显,林潇潇的资质太差,他不打算收留。
林潇潇心中一沉,但并未表现出来。她知道自己的资质确实不怎么样,原主就是个修炼废柴。
秦小雨却有些急了,她还想再为林潇潇争取一下:“王长老,林姑娘虽然资质稍逊,但她心性坚定,一路逃难至此也未曾放弃。弟子觉得,勤能补拙,或许她能在其他方面有所长处呢。而且,今日恰逢我们清风观招收新一批外门弟子,不如就让她也参加一下入门测试,若是能通过,也算是她与我清风观有缘,您看如何。”
王长老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但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期盼的李慕白(李慕白是王长老颇为看重的弟子),又看了一眼林潇潇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中略微一动。他想了想,说道:“也罢。既然如此,就让她一同参加今日的入门测试吧。测试名为‘问心路’,若她能在一炷香之内,凭借自身能力走过那段百米小径,老夫便破格收她为清风观外门弟子,负责一些杂役事务。”
“多谢王长老。”秦小雨和林潇潇连忙道谢。
所谓的“问心路”,其实就在清风观外门广场的一侧,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蜿蜒曲折的百米小径。小径两旁栽种着一些奇花异草,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林潇潇能感觉到,其中似乎暗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禁制和阵法波动。
与林潇潇一同参加测试的,还有另外七八个少男少女。他们大多衣着光鲜,神态倨傲,显然是来自附近城镇的富家子弟,或者是有些散修背景的后人,被家人寄予厚望送来清风观碰碰运气。
这些人看到林潇潇衣着朴素,形容也有些憔悴,又听闻她是临时加进来的,资质似乎也不怎么样,便纷纷投来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哼,这种货色也想进清风观。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油头粉面的锦衣少年撇嘴道。
“就是,别是哪个不长眼的推荐来的,浪费我们的时间。”另一个满脸傲气的少女也附和着,语气尖酸。
林潇潇对这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问心路,暗自戒备。
测试开始的钟声敲响,王长老宣布规则后,众人便鱼贯踏上了问心路。
那几个骄傲自大的富家子弟,一马当先,争先恐后地往前冲,似乎想在长老面前表现一番。
然而,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那锦衣少年刚冲出没几步,脚下突然一空,地面裂开一道小口,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黑色墨汁从里面喷射而出,将他淋了个满头满脸,瞬间变成了一个“黑人”,狼狈不堪。
“啊。我的衣服。我的脸。”锦衣少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名傲气少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锦衣少年,却没注意脚下,被路边突然伸出的一根碧绿色的藤蔓紧紧缠住了脚踝,猛地一拉,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个西脚朝天,裙钗散乱。
更有甚者,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因为想抄近道,误入了一片散发着淡淡迷雾的区域,结果陷入了幻阵,开始原地转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还胡言乱语,引得旁观的弟子们阵阵发笑。
这条看似普通的问心路,竟然暗藏了如此多的小机关和幻阵,让人防不胜防。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哪里经历过这些,一个个手忙脚乱,丑态百出,不是被墨汁喷,就是被藤蔓缠,要么就是被突然弹出的软木槌敲了脑袋,或者被地上冒出的烟雾呛得咳嗽不止。
林潇潇则走在队伍的后方,不急不躁,小心翼
翼。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金手指在这里似乎也能发挥作用。那些机关在即将被触发前,会隐隐逸散出一丝微弱的“恶意”或者“能量波动”,她的系统能够提前感知到这些。而且,有几次,当她身边某个对她怀有不善念头(比如想推她一把让她出丑)的测试者即将触发某个机关时,那机关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提前或者延迟发动,反而让那个想使坏的人自己遭了殃。
比如,之前那个嘲讽她的锦衣少年,本来想趁林潇潇不注意,偷偷伸脚绊她一下,结果他自己脚下先踩中了喷墨机关。
就这样,林潇潇凭借着金手指的“恶意感知”和奇妙的“厄运反弹”特性,加上她自身的小心谨慎和敏锐观察,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那些明枪暗箭。别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她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虽然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身上干干净净,毫发无损。
最终,在一炷香即将燃尽之前,林潇潇不紧不慢地走完了全程,成为了少数几个成功通过测试的人之一。
站在终点负责计时的王长老,看着林潇潇那从容淡定的模样,以及她一路走来那匪夷所思的“好运气”,不由得啧啧称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深思。
“林月是吧。”王长老捋着胡须,缓缓开口,“你虽然灵根资质平平,但这份心性和机缘倒是不错。也罢,今日起,你便是我清风观的外门弟子了。先从杂役做起,若是表现良好,日后未必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林潇潇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躬身行礼:“多谢王长老成全。弟子林月,定当勤勉修行,不负长老厚望。”
秦小雨和李慕白也为她感到高兴。
这入门测试,还真是别开生面啊。林潇潇看着那些还在问心路上挣扎的“同伴们”,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清风观的生活,似乎会比她想象的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