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周正声音低沉得如同炮膛余震，每一个字都裹着冰冷的铁屑砸下来，根本不给楚寰半分开口辩解的机会。他扼住楚寰手腕的大手五指猛地收拢！骨骼和韧带的压力剧痛瞬间沿着神经向上冲撞！“书！怎么回事！”
楚寰的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推向一边！额角撞在冰凉潮湿的墙体预制板边缘！灰尘簌簌而下，眼前金星乱冒！脸颊侧面坚硬的混凝土摩擦着被灼热气浪燎伤的细微焦痂，带起烧灼般的痛感！
周正根本不需要也不等她回答！另一只大手紧随其后猛地探出！带着粗犷的破风之声！目标首指那敞开的书脊豁口深处！
抓向那块在空气里、反射着冰冷水波光泽的金属薄片！
就在他布满老茧和枪油污渍的指腹，即将触碰到那片蚀刻着核心机翼型代码的金属冰冷表面的刹那——
噗！
那厚如砖头的精装书被另一股力量猛地拍合！
硬壳封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拢！沉重的书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激怒，猛地合拢的冲力激起一小股气流！
书脊豁口在那沉重的封面拍击下发出一声闷响，缝隙瞬间被强行闭合！
周正抓向金属薄片的动作瞬间被硬生生切断！他探出的指尖距离拍合的书脊缝隙仅差毫厘！甚至能感受到封面合拢带起的气流拂过手背！
是谁？！
周正猛地扭头！
他扼住楚寰的手依旧铁钳般未松分毫，身体却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骤然拧转！充血的目光喷火般射向拍合书本的方向——
正对上秦懋功那双浑浊得几乎滴出血的老眼！
老人刚刚差点摔倒的佝偻身体此刻挺得如同绷到极致的标枪！如同将最后所有残存的生命力在那一瞬燃烧殆尽！正是他用那只枯柴般的手掌，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狠狠拍在了翻开的封面顶部！
秦懋功枯瘦得如同鹰爪的手死死压在合拢的书封上，因过分用力而剧烈颤抖，青灰色书皮在他掌下显出濒临碎裂的微凹。他胸口剧烈起伏，灰败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回光返照般的潮红，浑浊的眼珠却在这一刻射出异常清冷尖锐的光芒！那目光越过周正，如同烧红的铁钎穿透烟雾，狠狠刺在楚寰被摁在桌上的手腕伤口——那里面源源不断渗出的污浊液体此刻竟诡异的、极其缓慢地沿着桌面上楚寰手指按压的方向、先前海图上标记的那个针孔圆心点浸染晕开！
他开口。声音嘶哑微弱得如同垂死的虫鸣，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骨髓般的力气，却清晰得如同冰凌折断：
“手……”
他死死盯着那不断涌出的污血，“……拿开……你的……手……”
楚寰猛地一震！
她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某种深埋的神经本能！那只被周正死死扼住压在海图上的右手，那只还在不断渗出污浊血液的手，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反抗力量！五指不顾指甲翻卷、皮肉开裂的剧痛，狠狠抠向冰凉的桌面！指甲刮刮着玻璃板发出刺耳声音！
不是挣脱！
她在用尽全力！
将那只溃烂流血的手掌！
死死更用力地压在海图上那个核心基准点的针孔圆心位置！
将更粘稠、更多量的混合着自己伤口组织液与污血的混浊液体，狠狠挤压注入那点微不可察的铅笔圆心针孔的凹陷处！
动作决绝到近乎自毁！
就在这抗拒与自残同时发生的毫秒之间——
周正扼住楚寰的手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楚寰爆发巨力抗拒的刹那，他指端猛地下压加力！力量贯透腕骨！楚寰闷哼一声，额角青筋瞬间在脏污的脸颊绷起！几乎能听见骨节不堪重负的哀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