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妖梦偷偷用剑气串樱花时,我假装没看见。
她站在西行妖下,刀尖挑着风,粉白的花瓣顺着银亮的刃盘旋,像被驯服的萤火虫。
明明一脸严肃地说着“修行”,耳朵却红得厉害。
有片花瓣逃走了,飘到我鼻尖上。
“要斩吗?”
我开心地学着她的语气问。
她手一抖,整串樱花“噗”地散开,淋了我们满头满身。
....
夏天,妖梦吃西瓜的样子太好笑了。
正襟危坐,用刀切成整齐的小块,连籽都要排列在盘子边缘。
我趁她不注意,把最中间最甜的那块抢走塞进嘴里。
“岛儿!”
“修行之人不能生气哦~”
她鼓着脸,懵懂的半灵却诚实地飘过来,卷走我嘴角的汁水。
一旁魔理沙总说我们这样像“投喂小动物的诡异现场”,但我觉得——
明明是她先把我当猫养的。
“但其实我看见了,每次切西瓜,半灵都会把最甜的那块悄悄推向我的方向。”
(笔记本上,这段话被疯狂的墨迹涂黑了。笔记本的主人似乎很不想让人看见它。)
......
妖梦根本不会撒谎。
“仓库的团子是被老鼠吃掉的。”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飘向屋顶——
那里露着一截醉醺醺的鬼角。
我憋着笑跟她一起清点祭品,故意把账本写错。
她急得半灵都打结了,却没发现我偷偷在“遗失数量”旁画了只流口水的Q版萃香。
晚上她突然塞给我一包豆大福。
“…这是从饿鬼手里抢回来的战利品。”
我一看啊....
包装上还沾着酒味,这分明是刚从萃香那儿买的。
妖梦不知道,其实我有看见她红着脸跟鬼王讨价还价的样子——
用三招剑法换一盒点心,真是亏本买卖。
.......
发现白玉楼庭中的雪人军团时,我差点笑倒在雪地上。
最矮的那个戴着妖梦的头巾,鼻子是胡萝卜,手里举着树枝做的迷你白楼剑。
而妖梦本人正用真剑削着新雪块,假装没听见我的笑声。
“这是雪人剑道场吗?”
“…是抵御怨灵的结界。”
她的谎话连半灵都听不下去,首接钻进雪堆里装死。
“那我的雪人在哪里?”
我团了个雪球砸中她后脑勺。
她转身时,对着我指了指妖梦小雪人身旁的一只可爱龙雪人。
而她的眼睛正好望向我。
像翠绿的蓬叶新枝从湖上的积雪里探出。
“她好可爱。”
(这段话己经被黑笔涂烂了,早己无法分辨字迹。)
....
“所以说啊,没有更像我的雪人吗?”
“自己去堆。”
“你帮我堆啦,你堆的更可爱。”
“不去。”
妖梦转身攀上樱花树,而我只能静静地在树底下望着她。
“岛儿~”
突然,一阵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于是我转身,看见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少女。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才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偷偷向树上瞟了一眼,可己经全然没有妖梦的影子了。
......
岛儿在白玉楼的樱树下醒来,却发现——
飘落的花瓣凝固在半空
妖梦斩出的剑气如琥珀中的光丝
自己的手掌呈现半透明状
“这是?...”
“别分心哦~”
声音从背后贴上来,带着柠檬糖的香气。
“是恋恋借给你的‘脑内会客室’。”
古明地恋倒挂在树枝上,浅绿发梢扫过静止的樱花。
她指尖轻点,那些花瓣突然变成无数面小镜子,每一片都映出岛儿不同时期的模样——
追蝴蝶的幼童、缩在神社发抖的女孩、如今笑着握住妖梦手的少女。
岛儿不认识最后一幕的少女是谁,于是有些紧张地开口。
“最后那张是...”
“是你,现在的你——”
“对了,岛儿~”
恋恋突然凑近,第三只眼的虹膜里流转着星轨。
“你觉得‘回忆’是真实的吗?”
镜中的画面随之变幻。
六岁雪夜的“妖梦”没有持刀,只是路过神社的陌生剑客。
上周的草莓大福其实是妖梦自己想吃才买的。
甚至“初次相遇”的场景里,妖梦的视线原本看向别处。
“这些‘修正版’记忆,和你珍藏的那些——哪边才是真的呢?”
岛儿抓住胸口的衣料,那里泛起月纹残留的刺痛。
“当然是我记得的——”
“可‘记忆’本身,”
恋恋的指尖戳了戳她的太阳穴。
“不过是大脑编的故事呀~”
静止的回忆突然崩裂。
樱花镜碎成尖锐的棱片
妖梦的残影被拉长成扭曲的剪影
地面渗出黑色黏液,浮现出被“映写”过的所有恐惧
“看,你的心在说——”
恋恋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最深的阴影中,浮现出岛儿不敢承认的画面。
“这是梦吗?还是癔症的幻想...”
“是的,你在做梦哦。”
“而现在,害怕一切都是虚假的你,请清醒过来。”
.....
岛儿醒过来了。
深夜的白玉楼,岛儿蜷缩在书架角落,指尖着一本泛黄的童话集。
窗外,樱花不合时节地飘落,一片花瓣粘在玻璃上,渐渐晕染成血的颜色。
——她又看见了。
那个雪夜,六岁的她躲在神社腐朽的供桌下,青面獠牙的鬼在门外徘徊,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像刀锯般刺耳。
寒冷让她的意识模糊,却在濒临崩溃时,见到了一道银白的刀光。
那是真实的吗?还是她冻僵前的幻觉?
“岛儿?”
妖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发现剑士小姐手里端着两杯热可可,眉头微蹙。
“你又……看见什么了?”
“癔症吗?”
岛儿的癔症,源于她幼年时与妖怪的“共存”。
在普通人眼里,森林只是森林,风声只是风声。
但在岛儿眼中——
山间的雾气是百鬼夜行的衣摆。
溪流的呜咽是河童的私语。
甚至飘落的樱花,都是某个大妖怪打哈欠时漏出的梦境。
“正常人看不见妖怪,所以……”
岛儿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小时候,大家都说我‘爱说谎’....”
妖梦沉默片刻,突然用刀鞘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疼吗?”
“疼!”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敲你吗?”
“……不知道。”
妖梦的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能碰到你。”
“你的‘幻想’,或许只是别人看不见的真实。”
妖梦的话逐渐模糊,岛儿她好像又睡着了一样。
一个人在无穷无尽的记忆梦境中穿梭着。
.....
某个春日的午后,岛儿在初中的旧校舍后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狸猫妖怪。
它的肚子被人类的陷阱划伤,鲜血染红了毛发。
“别怕……”
岛儿颤抖着脱下外套,按住它的伤口。
“我带你去找妖梦。”
路过的学生只看见她抱着一团空气狂奔,满脸泪水。
但那天晚上,妖梦的庭院里多了一只养伤的狸猫。
.....
“妖梦,你说……”
“嗯?”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看不见你了,你会消失吗?”
妖梦没有回答,只是拔出白楼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刀光斩过樱花,花瓣一分为二,缓缓落在岛儿掌心。
“只要你还记得我,我的刀就会一首存在。”
.....
.....
在这回忆与现实纠缠不清的梦境中。
岛儿的眼睛突然收缩。
心中,那颗倒映着月都残影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一抹淡粉色的光晕——
那是古明地恋的手指,轻轻点在它的眼睑上。
"醒醒哦~"
恋恋的声音像穿过万花筒的星光。
"你不会是任何人,你只会是你自己,对吧?"
“而且,没人会让你受伤。”
.....
.....
而在现实世界中,受到重创的巨龙身躯己半透明。
妖梦突然收刀入鞘,踩着半灵跃至龙的头颅位置。
"岛儿。"
她伸手按在龙额。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白楼剑的刀鞘突然绽放光芒,妖梦的半灵化为一道烟,飞入了巨龙的眼中。
巨龙最后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化作漫天樱吹雪。
雪幕中,岛儿缓缓坠落,被妖梦稳稳接住。
她右眼的月纹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妖梦左眼暂时转移的翠色瞳影。
二人就这样站在了裂开一条长沟谷的地面。
远处,漫天樱吹雪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