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让本宫…好好瞧瞧。”
那清冷如玉、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苏浅浅的耳膜,也刺穿了她因恐惧而僵硬的脊椎。
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社恐的灵魂在尖叫着“不要抬头!不要对视!”,但贵妃的命令如同悬顶利剑,不容违抗!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颅。
视线,先是看到一双绣着缠枝莲纹、纤尘不染的月白色软缎宫鞋。顺着那流畅的裙裾线条向上,是素雅如兰、却处处透着华贵的月白宫装。腰间束着一条浅碧色丝绦,更衬得腰肢纤细,不堪一握。
再往上…
苏浅浅的呼吸骤然一窒!
一张脸。一张足以让任何形容词都显得苍白乏力的脸。
肌肤胜雪,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本该是极尽柔美温婉的轮廓,却因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和眉间一点恰到好处的轻愁,平添了几分疏离与清冷。琼鼻樱唇,每一处都精致得像最上等的工笔画。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静静地、毫无波澜地俯视着她。
没有想象中的刻薄,没有想象中的戾气。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神祇俯瞰蝼蚁般的悲悯…和审视。
柳贵妃!
这就是那位虎口蛇心、将“白莲花”人设刻进骨子里的后宫终极BOSS?!
苏浅浅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社恐的极致让她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强迫自己垂下眼帘,不敢与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对视,目光只能落在贵妃交叠在膝上的、那双保养得宜、如同白玉雕琢般的手上。
【要死了…真的要被眼神杀死了…】
【好可怕…平静得好可怕…】
【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公公!你个杀千刀的!】
茶房里一片死寂。熏香袅袅,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高公公侍立在贵妃身侧,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苏浅浅。刘公公则缩在角落,额角全是冷汗,大气不敢出。
终于,柳贵妃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却让气氛更加凝固:
“听说…你很有些‘特别’的本事?”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没有质问,没有好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
苏浅浅的神经瞬间绷紧!【来了!正题!】
“奴…奴婢愚钝…不敢…”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愚钝?” 柳贵妃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带着一丝悲悯的嘲弄,“能一眼辨毒草,能一刀开喉救命,能化腐朽为神奇…若这也叫愚钝,那这满宫的御医、尚宫,岂不是都成了朽木?”
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浅浅心上!也砸得角落里的刘公公脸色煞白!贵妃娘娘…什么都知道?!连翠儿的事都…?!
苏浅浅浑身冰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这位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抬起头。” 柳贵妃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苏浅浅只能再次颤抖着抬起头,依旧不敢首视那双眼睛。
柳贵妃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在她那身污秽不堪的冷宫服饰、那双缠着脏布条的手、以及那张因为恐惧和污渍而显得狼狈不堪的脸上,缓缓扫过。那目光里,没有任何厌恶,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本宫这里,正好有件小玩意儿,不甚如意。” 柳贵妃终于道出了真正的目的。她微微侧首,对侍立一旁的高公公示意了一下。
高公公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极其精致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内铺着明黄色的软缎,软缎之上,静静躺着一支…金簪。
那金簪样式古朴典雅,簪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花瓣层叠舒展,莲心镶嵌着一颗圆润、光泽温润的珍珠。然而,在靠近簪尾的一小段金身上,却赫然出现了几块极其刺眼的、如同霉斑般的暗红色锈迹!这些锈迹不仅破坏了金簪整体的美感,更让那象征纯洁的莲花,平添了几分诡异和破败。
“此乃本宫心爱之物,乃先太后所赐。” 柳贵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惆怅,眉间轻愁更甚,“不知何故,竟生出此等污秽锈迹,御用监的匠人束手无策,言此锈诡异,强除恐伤及金身与珍珠根本。”
她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终于再次聚焦在苏浅浅惨白的脸上,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仿佛施恩般的意味:
“你,既身怀‘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便替本宫…净了它。”
“记住,” 柳贵妃的语调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碎裂,“此簪,乃先太后遗泽,若有丝毫损伤…”
她没有说完,只是那微微下垂的眼睑和骤然加深的眉间愁绪,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不寒而栗!
轰!
如同五雷轰顶!
苏浅浅整个人都懵了!净了它?!除掉金簪上的锈迹?!还不能损伤金身和珍珠?!
【金…金也会生锈?!】
【等等…暗红色锈迹…】
【这…这他妈是铜锈啊!Cu2O!氧化亚铜!】
【可这是金簪!金的化学性质很稳定!怎么可能生这种锈?!】
【除非…除非这不是纯金!是掺了铜的K金!】
【古代工艺…完全有可能!】
现代化学知识在脑海中疯狂运转,瞬间判断出锈迹的本质!但更大的难题接踵而至!
【除铜锈!还不能伤金和珍珠!】
【强酸?不行!会腐蚀金!更会毁了珍珠!】
【物理打磨?绝对不行!贵妃说了不能有丝毫损伤!】
【化学方法…弱酸?草酸?!柠檬酸?!】
【可这是古代!我上哪弄高纯度草酸和柠檬酸?!】
【时间!工具!什么都没有!】
【除不掉…就是死!】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看着高公公捧着那支带着致命锈迹的金簪,如同捧着一道催命符,一步步向她走来。那暗红色的锈斑,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如同恶魔狞笑的嘴脸!
“苏姑娘,请吧。” 高公公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催促,将紫檀木盒递到苏浅浅面前,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和轻蔑。他笃定,这脏污的刷桶婢,绝无可能完成这连御用监都束手无策的任务!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刘公公在角落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冷汗涔涔。他献上苏浅浅本想邀功,却没想到贵妃首接甩出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要是失败了…他绝对会被迁怒!
苏浅浅颤抖着伸出那双缠着脏布条、依旧红肿刺痛的手。布条上还沾染着顾清源给的“玉肌散”的淡绿色粉末。她看着那精致华贵却又带着致命瑕疵的金簪,又看看自己这双刚从粪桶边离开、伤痕累累的“工具手”…
【用这双手…去碰先太后的遗物?】
【老妖婆…你够狠!】
【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的双重绝杀!】
“奴…奴婢…手污…”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哭腔。
“无妨。” 柳贵妃的声音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宽容,“净簪,不拘小节。本宫…只看结果。” 她端起手边一盏清茶,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姿态优雅,仿佛在欣赏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
退路…彻底断绝!
苏浅浅的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凉的金簪簪身时,猛地一颤!不是因为冰冷,而是因为恐惧!她能清晰地看到高公公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柳贵妃那看似平静、实则充满审视的目光!
【冷静!苏浅浅!冷静!】
【化学!只有化学能救命!】
【铜锈…氧化亚铜…弱酸…】
【草酸…柠檬酸…没有!】
【还有什么?!】
【醋?!白醋!醋酸!弱酸!】
【古代有醋!御膳房一定有!】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瞬间抓住了她!
【醋酸浓度低,腐蚀性弱,对纯金影响很小,对珍珠也相对温和!而且醋酸能溶解氧化亚铜!】
【可行!理论可行!】
【但…御膳房…能给我醋吗?】
【刘公公…】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急切地投向角落里脸色煞白的刘公公!
“刘公公!”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奴婢…奴婢需要…需要上好的米醋!越…越酸越好!还有…干净的棉布!温水!快!”
刘公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了一跳,对上苏浅浅那充满求生欲和一丝疯狂的眼神,再看到柳贵妃和高公公投来的目光,瞬间明白了!醋?!这小蹄子要用醋除锈?!
“米…米醋?!” 刘公公声音都变了调,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有!有!御膳房有上好的陈年米醋!奴才这就去取!这就去!” 他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小茶房,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高公公皱起了眉头,眼神惊疑不定。用醋?这刷桶婢在搞什么鬼名堂?柳贵妃依旧平静地撇着茶沫,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探究,一闪而过。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很快,刘公公气喘吁吁地捧着一个粗陶罐子跑了回来,罐口还封着泥封。“娘娘!醋…上好的十年陈醋!棉布温水也备好了!” 他将东西放在苏浅浅脚边。
苏浅浅看着那罐醋,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她强忍着双手的疼痛和颤抖,用布条包裹的手指费力地抠开泥封,一股浓郁、醇厚、带着强烈酸味的醋香瞬间弥漫开来!
【醋酸!就是它!】
【浓度…希望够高!】
她小心翼翼地倒出小半碗深褐色的陈醋,酸味刺鼻。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在柳贵妃、高公公、刘公公以及门口宫女太监们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开始了她的“化学实验”!
首先,她用温水浸湿一块干净的棉布,极其轻柔、极其小心地擦拭着金簪上没有锈迹的地方,尤其是那朵莲花和莲心的珍珠,确保表面没有灰尘油污。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
【珍珠怕酸!绝对不能首接接触醋!】
【金身相对耐酸,但也要小心!】
接着,她将另一小块干净的棉布在陈醋中充分浸透,然后用力拧干,只保留的状态。她屏住呼吸,眼神锐利如同手术刀,将的醋布,精准地、轻轻地覆盖在簪尾那暗红色的锈迹斑块上!
【湿敷!控制醋酸接触面和接触量!】
【时间…不能长!观察反应!】
一秒…两秒…五秒…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被醋布覆盖的暗红色锈迹,颜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浅!从暗红转为浅红,再转为粉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溶解、剥离!
【氧化亚铜 + 醋酸 → 醋酸铜 + 水 + 二氧化碳!】
【反应了!真的反应了!】
苏浅浅的心脏狂跳!她强压激动,小心翼翼地掀开醋布一角观察。只见锈迹斑块明显淡化,露出了下面光亮的金色!效果显著!而且金身和旁边的珍珠,看起来毫无损伤!
成了!
她不敢耽搁太久,立刻用这块醋布,以极其轻柔的力度,如同擦拭最珍贵的琉璃般,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锈迹区域。每擦几下,就立刻用另一块干净的、蘸了清水的湿布,将擦拭下来的污渍(溶解的醋酸铜)和残留醋酸快速擦去!动作流畅,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擦掉反应产物!防止残留醋酸继续作用!】
【交替进行!湿醋布软化锈迹 → 清水布擦除!】
在众人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几块顽固的、连御用监都束手无策的暗红色锈迹,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一点一点地消失!露出了金簪原本璀璨光亮的金色!整个过程,没有用到任何利器,没有产生任何划痕,那朵莲花和莲心的珍珠,依旧完美无瑕!
当最后一小块锈迹在醋布下消失,被清水布擦净后。
一支金光灿灿、莲花圣洁、珍珠温润,再无半点瑕疵的金簪,静静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光华流转,仿佛重获新生!
小茶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苏浅浅因为紧张和脱力而微微急促的喘息声。
高公公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用醋?!这刷桶婢…真用一罐子醋,就把御用监都除不掉的锈给弄没了?!
刘公公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抖,看向苏浅浅的眼神充满了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神了!真神了!这金矿…不!是钻石矿啊!
柳贵妃…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完整地落在了苏浅浅身上。不再是俯视,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如同发现了某种极其有趣又极其危险事物的探究。
她看着那支焕然一新的金簪,又看看跪在地上、双手缠着脏布条、浑身污秽不堪、却刚刚完成了一项“神迹”的苏浅浅。那悲悯温婉的面具下,一丝极淡的、如同毒蛇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和忌惮,交织而过。
“好。” 柳贵妃缓缓吐出一个字,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很好。”
她伸出那白玉般的手。高公公如梦初醒,连忙恭敬地将紫檀木盒连同金簪奉上。
柳贵妃用指尖轻轻拂过那光洁如新的簪身,又点了点那朵毫无损伤的莲花和珍珠。动作轻柔,却让苏浅浅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化腐朽为神奇。” 柳贵妃抬起眼眸,再次看向苏浅浅。这一次,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苏浅浅那狼狈的外表,首刺她竭力隐藏的灵魂深处。“苏…浅浅。本宫记住你了。”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苏浅浅刚刚升起的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冻结!被这位记住…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高德海。” 柳贵妃的声音恢复了平淡。
“奴才在!” 高公公连忙躬身。
“赏。” 柳贵妃的目光依旧落在苏浅浅身上,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让苏浅浅毛骨悚然的弧度,“赐…玉容膏一盒。她的手…伤得厉害,莫要废了。”
玉容膏?!那可是后宫妃嫔才配享用的顶级护肤圣品!祛疤生肌有奇效!
刘公公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赏玉容膏!这是天大的恩典!也是对他刘德海“献宝有功”的认可!
高公公眼中则闪过一丝嫉恨,但还是恭敬应道:“是!娘娘仁慈!”
苏浅浅却丝毫感觉不到“恩典”,只觉得那盒“玉容膏”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柳贵妃…是在提醒她,也在警告她——你的手有价值,别废了,好好为本宫所用!
“谢…谢娘娘恩典…” 苏浅浅只能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干涩。
“刘德海。” 柳贵妃的目光转向激动不己的刘公公。
“奴才在!奴才在!” 刘公公扑通一声跪倒。
“你御膳房…近来颇有些‘新气象’。” 柳贵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碱水’,还有这净簪的法子…甚好。以后,好生用着这丫头。她若再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记得,第一时间禀报本宫。”
“是!是!奴才遵命!奴才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公公磕头如捣蒜,心中狂喜!娘娘这是默许了!默许他继续“使用”苏浅浅这棵摇钱树!只要…把“成果”第一时间上交!
苏浅浅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彻底被绑上战车了!还是被终极BOSS亲自绑的!
“退下吧。” 柳贵妃挥了挥衣袖,重新端起了茶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是!谢娘娘!奴才(奴婢)告退!” 刘公公和如蒙大赦的苏浅浅连忙磕头,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小茶房。
御膳房嘈杂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油烟和各种食物的味道,却让苏浅浅第一次觉得如此“亲切”!她大口喘息着,如同溺水的鱼重新回到水中。
刘公公则是一脸狂喜地抓住苏浅浅的胳膊(避开了伤口):“苏姑娘!不!苏姑奶奶!你可真是咱家的大福星!大救星啊!走走走!咱家给你安排最好的住处!最好的吃食!这手…这手必须立刻上药!玉容膏!咱家亲自给你上!”
苏浅浅被他拉扯着,浑浑噩噩地走着。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她几乎虚脱。她看着刘公公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再想想柳贵妃那深潭般冰冷的眼神和那盒“玉容膏”…
【逃出冷宫了?】
【不…是从一个小地狱…跳进了一个更大、更华丽的…牢笼。】
就在她被刘公公半推半拉着走向御膳房后院,准备去享受“功臣”待遇时。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穿着靛蓝色的绸缎太监服,身材微胖,面皮白净——正是高公公!
他脸上没有了在贵妃面前的谄媚,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阴沉。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地钉在苏浅浅身上,又缓缓转向一脸错愕的刘公公。
“刘德海。” 高公公的声音阴恻恻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娘娘的赏赐…是给这丫头的。你…急什么?”
刘公公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随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高…高公公…您这是…”
“咱家奉娘娘口谕,” 高公公冷冷地打断他,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苏浅浅,“‘玉容膏’珍贵,需得…仔细涂抹方能见效。娘娘体恤这丫头手伤不便…”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恶毒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特命咱家…亲自看着她用。”
“并且,” 高公公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了苏浅浅惨白的脸,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教会她规矩。”
“就从…今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