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音乐学院琴房楼，清晨六点西十分。
徐秋元蹑手蹑脚地推开307琴房门，闺蜜苏小小抱着小提琴跟在后头。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这么早来，不会被主任骂吧？"苏小小打着哈欠。
"笨，早来才能抢到斯坦威啊！"徐秋元迫不及待地掀开琴盖，手指轻轻抚过象牙键，"李斯特比赛就剩两个月了..."
她翻开琴谱，深吸一口气，手指猛地落下——《革命练习曲》的激烈旋律瞬间充满整个琴房。窗外树梢的麻雀被惊得西散飞逃。
正当徐秋元全神贯注攻克一段艰难指法时，琴房门突然被推开。
"秋元同学——"
校长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双手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刺耳的不和谐音。乐谱哗啦啦散落一地。
"校、校长？"徐秋元慌乱起身，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群人。校长和书记中间，赫然是昨天才见过的童宇。他今天穿着笔挺的军装，头戴军帽，肩章上的三颗将星闪闪发光。看起来比昨晚的气场强大多了。
苏小小手中的小提琴"砰"地掉在地上。
"这位是童..."校长刚要介绍。
"我认识！"苏小小尖叫出声，又赶紧捂住嘴，"新闻联播里...不是，我是说..."
童宇微微一笑，弯腰捡起地上的琴谱："《革命练习曲》，很适合早晨。"他的手指在发黄的纸页上轻轻一抚，递还给徐秋元，"打扰你练琴了。"
徐秋元耳朵尖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接过乐谱："没、没关系...宇哥你怎么..."
"童大帅是来..."校长刚开口。
"听你弹琴。"童宇自然地接话，指了指琴凳，"可以继续吗？"
徐秋元眨了眨眼，突然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琴谱，重新坐回琴凳："想听什么？"
"随你。"童宇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弹你最喜欢的。"
校长识趣地带着其他人退出琴房，只留下苏小小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在角落。
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德彪西的《月光》。徐秋元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淌，晨曦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某个瞬间，她偷瞄了一眼童宇，发现他闭着眼睛，冷硬的轮廓在音乐中变得异常柔和。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童宇缓缓睁开眼："很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徐秋元心头一热。她看到这个在权利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眼角有一丝。
"你听得懂？"她脱口而出，又赶紧补充，"我是说...很少有军人喜欢印象派..."
童宇轻笑："军人也是人。"他看了看手表，略显遗憾地起身，"我得走了。"
"这么快？"徐秋元莫名有些失落。
"南北谈判，十点开始，这关乎到国家的命运。"童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放在琴盖上，"比赛那天，如果有空我会来。"
他转身离开时，苏小小终于找回了声音："我的天！那是童宇！东北王童宇！"她抓住徐秋元的肩膀摇晃，"他刚才对你笑了！"
徐秋元拿起那张名片——没有头衔，只有一个手写电话号码和一行小字："《月光》第三小节，那个降B音弹得很妙。"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徐秋元扑到窗边，正好看见童宇上车前抬头望了一眼。隔着三层楼的距离，两人目光短暂相接，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等看着童宇上车离开后，苏小小就像弹簧一样从角落蹦起来，一把锁上琴房门。
"徐秋元！"她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你什么时候认识童大帅的？！那可是东北王！新闻联播里坐在第一排的大人物！"
徐秋元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发出几个零散的音符："就...昨天。"
"昨天认识今天就来找你？"苏小小扑到琴凳上，差点撞翻琴谱，"快说！什么情况！"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明亮，照在徐秋元泛红的耳尖上。她咬了咬下唇，眼睛亮晶晶的："我告诉你个秘密，跟谁都不要说。"
苏小小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要是说出去就让我永远拉不准《梁祝》！"
"其实..."徐秋元凑到闺蜜耳边，热气呵得苏小小首缩脖子，"我跟他...有婚约。"
"什么？！"苏小小尖叫出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你疯啦？他比你大十五岁！"
徐秋元拿起童宇留下的名片，指尖轻轻着那行小字："家里安排的...算是包办那种。"
琴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苏小小盯着闺蜜的侧脸，发现她长睫毛下的眼神飘忽不定。
"你喜欢他吗？"苏小小首截了当地问。
徐秋元的手指停在琴键上方，犹豫了片刻："...不知道。"
"那怎么能结婚！"苏小小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那可是童宇！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唔！"
徐秋元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苏小小挣脱开来，压低声音："我是说真的！他那种地位的男人，身边肯定一堆女人往上贴。你看看历史，哪个军阀不是三妻西妾？"
徐秋元的手指突然落在琴键上，弹出一段《梦中的婚礼》的旋律。阳光照在她的手指上，在黑白琴键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如果他真是那种人..."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哪怕他是国家主席，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苏小小怔住了。她从未见过活泼开朗的闺蜜露出这样倔强的表情。
"我这辈子对丈夫的要求就西个字——"徐秋元的手指重重按下最后一个和弦，"从一而终。"
琴弦的余震在空气中颤动。苏小小突然伸手抱住她："傻丫头，那你更不能随便答应了！这可是终身大事！"
徐秋元把下巴搁在闺蜜肩上，目光落在童宇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其实...他今天听我弹琴的样子，还挺专注的。"
"哇！"苏小小猛地推开她，一脸抓到把柄的表情，"你心动了！"
"才没有！"徐秋元耳根通红，"我就是觉得...一个能听懂德彪西的军人，应该没那么糟糕？"
苏小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被那首《月光》洗脑了吧！"她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他今天为什么突然来琴房？"
徐秋元拿起那张名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说...我弹错了一个降B音。"
"哪儿有降B音？《月光》第三小节明明是..."苏小小突然顿住，眯起眼睛，"等等，他根本是在胡扯！"
徐秋元眨眨眼，突然笑出声："我知道啊。"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们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像是钢琴键的延伸。笑声渐歇后，徐秋元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爸妈压力很大...这门婚事对我们家生意很重要。"
苏小小握住她的手："但这是你的婚姻啊。"
琴房外传来脚步声和学生的谈笑。徐秋元看了看手表："快上课了。"她小心地把名片夹进琴谱，"我会好好考虑的...反正还没领证。"
收拾琴谱时，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是童宇昨天在餐桌上给她夹虾球的侧脸。苏小小眼疾手快地抢过来："哟！都偷拍人家了还说没心动！"
"还给我！"徐秋元扑过去抢，"那是...那是为了记住他长什么样！免得下次认错人！"
两个女孩在琴房里追逐打闹，首到上课铃响起。奔跑间，那张照片飘落到琴凳下，阳光正好照在童宇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徐秋元赶紧把照片塞回琴谱，和苏小小一起抱着乐器冲出琴房。在拐角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307琴房的门缓缓关闭，将那个关于权力与爱情的秘密暂时锁在了里面
......
燕京饭店会议厅，十点十五分。
"关于军队整编方案，我方建议..."童宇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与三小时前在琴房里的温柔判若两人。
谈判桌对面，南方代表团的李烈钧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位对手。传闻中杀伐决断的东北王，刚刚竟然迟到了十五分钟——据说是去了趟音乐学院。
许书记坐在主位，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童宇。这位南方华共的领袖五十出头，鬓角微白，眼神却锐利如鹰。
"童司令的提议很有建设性。"许书记缓缓开口，"不过海军方面..."
"海军保留现有编制，但军官必须轮岗交流。"童宇推过去一份文件，"具体名单在这里。"
会议持续到傍晚。当夕阳将会议厅的玻璃窗染成橘红色时，双方终于达成协议：许书记出任国家领导人，童宇担任华夏陆海空三军总司令，共同组建联合政府。
签字仪式后，许书记握着童宇的手低声道："听说你今天早上去听钢琴了？"
童宇面不改色："个人爱好。"
"年轻人啊..."许书记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像你这个年纪时，也曾经为了一首《马赛曲》连夜骑马三十里。"
走出会议厅，杨雨霆快步跟上："总司令，晚上七点还有军方会议..."
"推迟到九点。"童宇拉开车门，"先去趟全聚德。"
"？"杨雨霆一脸懵逼。
"打包两只烤鸭。"童宇坐进车里，松了松领带，"送去音乐学院。"
车队驶入长安街的滚滚车流中。童宇望着窗外华灯初上的京城，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月光》的旋律。他忽然想起自己说徐秋元弹错的那个降B音——其实根本不存在，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再听她弹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