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己经被囚禁在卧室里整整七十二个小时了,所有对外联络的电子设备也遭到了屏蔽。
所以,每晚夜空中升起的微亮便成了她这几天来仅有的慰藉。
好在落地窗的视角不错,可以做她的天然天文镜。她用指甲在纸上画下了许多星轨的刻痕,却也凑不出半个星座。
思绪到此,她的笔尖突然坠落,在纸上扎出一颗黑色的墨点——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见到爷爷奶奶了。
她其实并不怕蒙冤,也并不怕承担责任,唯独对远在贫民窟亲人的思念迟迟不能释怀。
夜深人静,她的眼前开始浮现出爷爷奶奶那双佝偻的身影,这些画面比舞台上那把冰冷的匕首还要令她难眠。
忽然,墙角传来了窸窣的声响,像是老鼠在啃食墙根一样。
洛荏下意识地屏息挪近,朦胧中,她看见那道暗门——
那道被警卫员反复检查过,并焊死在墙里的小门,此刻正缓缓掀起一道裂缝。
她心头猛地一颤,反手抄起地上的半截锈铁钉抵在胸前。
她还不能死!
然而下一秒,在月光被遮住的瞬间,一个高大的黑影低着腰钻了进来。
熟悉的气息很快就灌满了整间屋子,惊得洛荏手腕一松,锈铁差点砸向脚趾。
“小心!”
染弋迅速屈膝接住了锈铁,指尖顿时染上一丝鲜红。
洛荏怔在原地,本能地转身去寻找可以包扎伤口的医疗用具,却被染弋一把扣住了手腕。
染血的手指在唇前摇了摇,他顺势扯下了面罩。
“我有这个。”
染弋变魔术般地从腿上掏出一支凝血剂,咬掉保险栓就首接往伤口上按。
凝胶遇血膨胀发出了“嘶嘶”声,他还不忘温柔地朝洛荏眨眨眼:“放心,一会儿就好了。”
时间仿若静止,洛荏的瞳孔微微扩大,呼吸凝滞。
那双她久违思念的漆黑眼眸,此刻正在月光下闪烁,如同化开来的墨玉。
他瘦了好多,下颌线条变得更加锋利了,也衬得五官愈加深邃。
染弋察觉到她的目光,胸口突然发紧,就像藤叶拂过胸膛,刺痒间带着光合作用的灼热。
他心虚地朝洛荏说:“……我先去关门。”
他背对月光站在门边,看似想要检查门栓,实则是想借着阴影藏住他那发抖的手指,肩膀的轮廓绷成了一道僵硬的弧线。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洛荏的手臂突然环上了他的腰间,她的十指在紧扣于染弋的夜行衣前,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洛荏的声音像颗子弹首接击穿了染弋的心墙。他浑身肌肉颤抖,又猛地松弛了下来。
那些所有辗转难睡的夜晚,似乎都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处。他终究是绷不住了,骤然转身,狠狠地将洛荏按入怀里。
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间,他感受着那略带粗粝的触感,缓缓,像是在呵护一个珍藏许久的宝贝。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洛荏的头顶,微微滚动,沉重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带来细微的颤栗。
他环抱她的手臂肌肉骤然加紧,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
“洛荏,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