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栓没上前，小三子被她小姑搂在怀里哭得呼天抢地的。
“她不是我气死的，饶了我吧，庆啊，西儿啊，你别再打了，她是自己气死自己的，是她看不开，不怨我啊！”
赵耿哭起来，大哭着叫着，说着他那些不是人说得出口的的理由。
二栓从瑞香跟前冲过来，低下头，拽着他爹的棉衣，“素素姐呢！你把素素姐，弄哪去了？”
赵庆也从他娘被气死缓过来，他清醒过来了，把他哥的衣领提起来，赵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还在求饶，
赵庆根本不理他哥的求饶，声音很冷很大，像魔鬼一样，“你说，你把素素弄哪去了？”
赵耿不敢看赵庆的目光，“素素，素素，我，我不知道啊！”
赵耿吓得身体像筛糠一般的抖着，他弟弟这是要打死他，可是素素就是个外人啊！他可是他的亲哥啊！
瑞香也走了过来，蹲下来，抓着他的胳膊，“你说啊！素素哪去了？”
他们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他娘是被活活气死的，急火攻心，又没人管，就咽气了。
赵耿被大家拖来拽去，他害怕了，他不敢说，这会儿，他只说一句话，“别打我，别打啦！我可是你们的哥哥啊！”
赵庆死死拖着赵耿的身体不撒手，大声吼着，不停地摇晃着赵耿的身体，“你说啊！素素啦，哪去了？哪去了？你把素素整哪去了？”
赵耿看着赵庆的气势哪敢说？他心一横也耍起横，“有本事你打死我，你们为了一个外人打死我，你还是我弟吗？”
赵庆呼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赵耿那张丑陋的脸上，“你他妈的，素素是外人吗？那可是在咱家养了八年的孩子，是帮你照顾了老婆，照顾了你老娘的恩人，你他妈的，我们都把她当成家人了，你搁这跟我们说她是外人？”
小三子也挤到了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他爹的身边，“爹，你快说呀，素素姐哪去了？你说了，我叔就不打你了，你快说呀！”
赵庆没松手，一使劲把赵耿提起来， “你不说，是不是？不说，老子今天砍了你的手，二栓，给我拿刀，我就不信他不说，看是他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刀硬，去，拿刀去，”
赵庆露出一张狠利的脸，对着二栓，二栓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没站稳，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看向他哥，还真砍？
大栓推了下他，发狠道：“去拿，”
二栓往屋里跑去，赵耿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对着二栓的背影撕喊：“你们可是我的儿子啊！”
他没想到，他三个儿子没一个帮他的，一个打他，一个去拿刀要剁他手，他像筛糠一样跪在地上。
这会儿院里只有两户租户的当家男人在外面，还有就是二姑家派来的几个男人，他们就站在附近，另外赵家大女儿的两个儿子立在一边。
“说，快说吧，”
“快说吧，不然，剁手啊！真的剁手啊！”
他们看着赵家这个小儿子，他真的能砍啊！娘死了，养的亲侄女也不在了，
二栓拿刀还没出来，赵耿喊了起来，“我说，我说，我把她卖了，卖了，买到奉天了，咱娘不愿意，她不愿意，她就把自己气死了，这哪怨我？我欠了账，我卖了她好还账。怎么了？我养的，我卖了。”
人们愣住了，惊愕、惊诧，盯着理首气壮说着理由的赵耿。
妈呀！卖了？还能卖哪？这是人吗？养猫养狗还有感情，何况是个人，还是那么好的姑娘家，竟让他给卖了？
最先嘶喊着跑过来的是瑞香，她大哭着，哭声在这寒冷的夜晚格外的悲怆。忽然，她大叫着扑向他哥身边，伸手就往他脸上打，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干这事啊！嫂子啊，嫂子啊，这可咋整啊，我的素素啊！我的娘啊！娘一定是不愿意的，娘一定是阻止不了啊！才被气死的。”
赵耿的大姐也气的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赵耿，嘴里嚷嚷：“咱娘，都是素素在照顾，你不看僧面看拂面也不能卖啊！你这还是人吗？”
瑞香男人生怕他们把赵耿真打死了，那可就麻烦了，他上前拉住赵庆，又喊大栓，“大栓，拉住你姑，别打死了，警局要来人的。”
“兄弟，你别脏了手，别啊！咱们还得想办法找人啊！”
赵耿的大姐也喊着自己的儿子，“来人啊，柱子，拉着点你小舅，为了这个畜生，你小舅为他不值当，”
大栓听了姑丈的，上前紧紧抱着发疯一般的小姑，他们都知道，小姑一首都疼素素，小姑和娘关系也最好。那些人都嫌弃娘生的那种怪病，只有小姑还会来看他娘，不嫌弃他娘。
大栓目光凶狠地盯着地上那个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这竟然是他爹？吸大烟、卖房子、气死自己娘、现在竟然还卖了舅舅家唯一的女儿。
可他们竟然还不能打死他，还会受到律法的惩治，为什么律法不惩治这样的恶人？大栓心中的恨像山火一样就要喷发。
二栓一腿跪趴在了他奶的棺木前，大声疾呼，“姐呀！素素姐啊，娘啊，我爹卖了我姐，我爹怎么不死，娘啊，你回来呀，奶啊，你回来啊！我和三子可怎么办啊！我姐可怎么办啊！”
小三子听到二哥的哭喊，也跪倒在二栓身边，边哭边说：“我爹会卖了我，奶，娘，爹卖了姐，姐，我要我姐，我不要爹，爹是坏人，我不要爹。”
孩子们凄惨的哭叫声透过寒冷漆黑的夜空，似乎正在敲打这不公的世道。那些男人们站在冷风里，看着两个孩子，没人去拉他们，要是他们能把棺材里的老太太喊醒，唉，真的凄惨啊！谁能来阻挡这个乱世啊！谁来挽救这个乱世啊！
这一晚，赵耿被赵庆捆起来了，把他甩进院门前本来大栓他们住的屋子里，在他的嘴塞了一块抹布，做完这一切，他扫视着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