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弱者的哀嚎。迷茫,是凡人的桎梏。”凌岐缓缓收回手,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棍姿态,扫视着眼前的猎荒者们。
“光影之主并未抛弃他的信徒,这不过是一场试炼,一场对灯塔最强战士的考验!”他高声宣布道,声音里充满了煽动性,“而我,将引领你们,见证这场试炼的终点,见证……奇迹的诞生!”
这番话,让猎荒者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迷茫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有神使大人在,马克队长一定有救!
高架桥上,白月魁看着下方那个快要自我羽化登仙的男人,主动开口,声音清冷如旧,“把他带到我的地方去吧。龙骨村有更完善的医疗设备和药品,或许能救他。”
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真诚的建议。她倒想看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神秘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凌岐闻言,抬起头,冲着白月魁露出了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你还是太年轻”的玩味。
去龙骨村?姐们儿你认真的?
他脑子里奥斯卡级别的剧本都写好了,舞台灯光摄影全到位,就等在灯塔这个主舞台全球首映,你让我去你那旮旯里搞个内部试映会?
那我的信仰值KPI还完不完?查尔斯的脸还打不打?不行,绝对不行!主角必须在自家主场闪亮登场,这叫专业!
“白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凌岐的声音传了上来,客气却又疏离,“灯塔的战士,自然有灯塔的解决之道。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荣耀。”
“不过,今日之情,凌某记下了。他日,我必带厚礼,登门拜访!”
说罢,他不再理会白月魁,转头对着猎荒者们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墨城!灯塔老司机,该你表演真正的技术了,车开过来!快!”
“艾丽卡!佩妮!协助冉冰,温柔点,把咱们未来的城主大人搬上车,别颠坏了,那可是咱们灯塔的宝贝疙瘩!”
“大地瓜!还有你们这群新来的临时工!别搁那儿发呆了,拿出你们拆家的本事,给老子把路给我推平了!谁敢拦路,首接送它上西天取经,骨灰都给它扬了!”
他的命令简洁粗暴,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感染力。
原本还处于震惊和慌乱中的猎荒者们,立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效地行动起来。
而那些噬极兽伪军,更是令行禁止。
而那些噬极兽伪军,更是令行禁止到了可怕的地步。
地吼“大地瓜”仰天一声咆哮,带着上百只蛇狗,如同一支打了鸡血的施工队,瞬间冲向前方,管你是断壁还是残垣,统统撞碎推开,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通往运输车的康庄大道。
这副人与兽协同作战的诡异场面,再度让白月魁小队刷新了三观。
很快,马克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运输车。冉冰和飞雪守在他身边,紧张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凌岐最后一个上车,在他即将踏上车门的那一刻,白月魁的声音再次从高架桥上传来。
“凌岐。”
凌岐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白月魁伸出手,一枚小巧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物体被她屈指一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抛物线,朝着凌岐飞来。
凌岐稳稳接住,摊开手掌,发现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通讯器。
“拿着,”白月魁的声音淡淡传来,“到了地面,可以随时联系我。”
凌岐挑了挑眉,刚想说句“美女你是不是想泡我”,白月魁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把骚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另外,”她倚靠在高架桥的栏杆上,目光落在了那台骚包到极致的光影战骑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异的弧度,“你那辆‘光影战骑’,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了。放心,我会好好待它的。”
凌岐愣住了。
他看着白月魁,对方那清冷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丝狡黠和玩味。
好家伙!这是被反将一军了?自己送出去的见面礼,转眼就成了对方拿捏自己的“人质”?
这个女人,不简单!
凌岐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冲着白月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说!白老板喜欢,就随便开!只要记得加油就行!”
说罢,他转身跳上运输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墨城!开车!目标,灯塔!我们……回家!”
运输车发出一声咆哮,卷起漫天烟尘,朝着灯塔的方向疾驰而去。
高架桥上,胥童望着远去的运输车,又看了看那台梦寐以求的飞行摩托,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白月魁,满脸都写着“老板,我能开一下吗”。
夏豆终于建好了一处狗洞,发出一声欢呼,抬头茫然地问道:“咦?那个很会变东西的大哥哥呢?他走了吗?”
白月魁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枚土豪金色的钥匙收进口袋,目光望向了运输车消失的天际线,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开工了,把那头花萼兽头骨带回去,又可以敲诈别连科夫那小子一笔!”
......
运输车在废墟中颠簸前行,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像一块铅。
发动机的轰鸣和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构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每一个颠簸,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众人心上,尤其是冉冰。
她紧紧握着马克冰冷的手,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无声的抽噎。
她的世界,仿佛随着马克脖颈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一同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银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总是充满坚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艾丽卡蜷缩在角落里,这个平时最爱咋咋呼呼的暴力萝莉,此刻安静得像个坏掉的娃娃。
她抱着双膝,把头埋在里面,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压抑的哭声让人心碎。
飞雪依旧保持着狙击手的姿态,笔首地坐着,怀里抱着她的重狙。
但她那戴着战术手套、紧紧攥着枪身的指节,己经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全息面罩下,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但那份沉重,却通过空气感染了每一个人。
开车的墨城,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张总是带着几分耍酷和中二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钢铁般的凝重。
他将运输车开得又快又稳,仿佛想用速度甩开死神的追逐。
车厢里,唯一一个内心与这悲伤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尘民4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