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是被脸颊上湿漉漉的触感惊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复眼——三只拳头大的花斑蜘蛛正趴在他脸上,用螯肢小心翼翼地替他梳理鬓角的碎发。
"蓝凤凰!你的美容仪成精了!"楚逸一个鹞子翻身从竹榻上弹起来,蜘蛛们被甩到空中,熟练地吐出丝线荡秋千般落回地面。
竹门被"砰"地踢开,蓝凤凰端着个还在蠕动的陶罐冲进来:"别动!它们在做情蛊养护!"
楚逸这才发现自己的本命蛊小蓝蝶正悬浮在床头,翅膀上延伸出数十根晶莹的丝线,连接着那些蜘蛛。每根丝线都泛着淡粉色的光晕,随着呼吸节奏明灭闪烁。
"这是什么邪术..."楚逸刚要抬手扯断丝线,突然感觉胸口一热。低头看去,原本潜伏在心脏附近的情蛊竟浮现出皮肤表面,形成个精致的蝴蝶纹身。
蓝凤凰眼睛一亮:"果然有效!"她把陶罐往楚逸怀里一塞,"快喝,配合晨间灵力潮汐效果最好。"
楚逸警惕地掀开罐盖,里面是冒着泡泡的紫色液体,还有条小金鱼在欢快地游动。"解释清楚,不然我宁可去喝颜师姐的洗剑水。"
"情蛊每月需要补充月华精华。"蓝凤凰用银针戳了戳他胸口的纹身,"但你的体质特殊,普通方法不管用。"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我想了个办法——用你的本命蛊当转换器,让其他蛊虫分担反噬。"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三只蜘蛛突然整齐地抖了抖,背甲上浮现出和楚逸胸口一模一样的蝴蝶花纹。
楚逸:"......"他突然很怀念天音阁早课时喝的清茶。
竹楼外的空地上,蓝凤凰布置了个堪称诡异的阵法。七种毒虫分别占据七星方位,中间摆着楚逸的古琴,琴弦上爬满了正在吐丝的银蚕。
"躺上去。"蓝凤凰指了指古琴。
楚逸抱着陶罐后退两步:"你们南疆管这叫治疗?在我们中州这叫曝尸荒野。"
"爱治不治。"蓝凤凰转身就走,"等情蛊发作时别求我。"
想起上次情蛊发作时浑身蚂蚁爬的酸爽,楚逸咬牙躺上琴身。银蚕们立刻忙碌起来,吐出的丝线将他层层缠绕,转眼就成了个人形蚕茧。
"呼吸...困难..."楚逸在茧里挣扎。
蓝凤凰屈指弹了下蚕茧:"用灵力共鸣,笨。"
楚逸试着运转天音阁心法,蚕丝突然变得透明,无数细小的灵力通道清晰可见。更神奇的是,胸口的情蛊纹身正通过这些丝线,将某种能量传导给外围的毒虫。
"看明白没?"蓝凤凰的声音透过蚕茧传来,"你的情蛊太挑食,只吸收最纯净的月华。但这些小家伙..."她戳了戳正在发光的蜘蛛,"可以把普通灵力提纯。"
楚逸突然发现小蓝蝶正趴在自己鼻尖上,翅膀有节奏地开合。每次扇动都会带起一缕银色流光,顺着蚕丝游走全身。被流光洗涤过的经脉暖洋洋的,连长期滞涩的几处窍穴都松动了。
"这是...音波淬体?"楚逸惊讶道。
"错。"蓝凤凰掀开蚕茧顶端,往他嘴里塞了颗糖丸,"是《蛊神经》记载的'千丝引',配合你们天音阁的..."她突然卡壳,皱眉翻出本小册子,"等等我查查笔记..."
楚逸瞥见册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
「辰时三刻,目标对象练习《清心咒》时左眉会比右眉高三分」
「服用苦药时会先舔碗底(疑似犬妖血统?)」
「梦话频率最高词汇:师姐我错了(需调查)」
"蓝凤凰!"楚逸涨红了脸,"你这是观察日记还是变态手札?"
蓝凤凰淡定地合上册子:"学术研究。"她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楚逸的额头,"现在告诉我,情蛊流转过膻中穴时,是否有蜂蜜味回甘?"
楚逸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手足无措:"好、好像有点..."
"果然!"蓝凤凰首起身,在小册子上狂记,"天合灵体的灵力自带甜味,难怪蛊虫都喜欢..."
治疗持续到正午,楚逸浑身裹着蚕丝躺在竹榻上,活像条巨型蚕宝宝。蓝凤凰正在调配新药,突然听见他"咦"了一声。
"怎么了?"
楚逸艰难地从蚕茧里伸出一根手指:"小蓝蝶好像...变异了?"
原本冰蓝色的蝶翼边缘,此刻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更奇特的是,当它停在楚逸指尖时,两人之间的蚕丝会自动编织成微型阵法。
蓝凤凰凑近观察,发丝垂落在楚逸脸上,带着药草清香:"不是变异,是进化。"她突然用银针刺破楚逸指尖,将血珠滴在蝶翼上,"情蛊在改造你的本命蛊。"
血珠接触蝶翼的瞬间,小蓝蝶突然投影出立体画面——正是楚逸心脏处情蛊的灵力运行图。无数光点在经络间流动,形成个精致的钟形图案。
"这是...天音阁的镇魂钟?"楚逸瞪大眼睛。
蓝凤凰突然笑出声:"有意思,你的情蛊偷偷学了门派绝学。"她戳了戳投影,"看这里,它把音波震荡改造成了蛊毒脉冲。"
楚逸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上次金蝎的毒针..."
"能穿透灵力护盾?"蓝凤凰挑眉,"恭喜,你培养出了音蛊杂交品种。"
正当两人研究时,竹楼突然剧烈震动。大长老的怒吼从楼下传来:"蓝丫头!你养的蛊虫把祠堂的祭品全偷了!"
蓝凤凰和楚逸面面相觑。小蓝蝶机智地投影出罪魁祸首——三只蜘蛛正扛着烤鸡腿在梁上狂奔,背后跟着一群愤怒的守宫蛊。
"都怪你。"蓝凤凰踹了脚蚕茧,"情蛊觉醒会增强对附属蛊虫的控制力。"
楚逸在茧里挣扎:"这锅我不背!明明是你说要补充营养..."
傍晚时分,楚逸终于破茧而出。新换的素白长袍上,胸口的情蛊纹身若隐若现。小蓝蝶停在他肩头,翅膀每扇动一次,就有细碎的音符状光点洒落。
"记住,接下来七天不能动用灵力。"蓝凤凰往他腰间挂了个香囊,里面装着正在啃坚果的松鼠蛊,"每天喂它三颗松子,有助于平衡情蛊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楚逸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许,呼吸交错间,蓝凤凰发现楚逸的瞳孔变成了蝴蝶状的竖瞳。
"你..."她刚要摸银针,却见楚逸猛地后退三步,疯狂甩头。
"抱歉!"他耳根通红,"情蛊突然控制我身体..."
蓝凤凰若有所思:"看来同调率超过70%了。"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从药篓里掏出个陶俑,"以防万一,先练习下。"
楚逸定睛一看,差点吐血——那陶俑分明是照着他模样捏的,胸口还画着个爱心。
"这是我用蛊虫分泌物做的替身。"蓝凤凰认真道,"情蛊发作时你可以..."
"蓝凤凰!"楚逸气得召出古琴,"信不信我现在就弹《镇魂曲》同归于尽?"
小蓝蝶适时地投影出两人吵架的画面,还贴心地在楚逸头顶加了团暴怒的火焰特效。正在偷吃的蜘蛛们见状,整齐划一地用蛛丝织出"和气生财"的横幅。
月光爬上窗棂时,楚逸发现胸口纹身变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蓝凤凰说这是情蛊满足的表现,但他分明看见她在小册子上写:
「戌时观测记录:目标对象害羞时情蛊会发热(可开发成测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