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得像打翻的墨汁。江泠月立在小桥边缘，手指死死攥着一封从地府送来的密信。她眉头拧成了麻花，连路过的风都绕着走。老板娘静悄悄地站在她身后，没吭声，只是递过来一盏灯笼。
“谢谢。”江泠月声音低低的，接过灯笼，转身往客栈方向走。
她没回自己房间，而是首奔鬼市第九层的商道管理处——那是她如今办公的地儿。刚遭了一场突袭，她心里明白，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屋里烛火晃得厉害，她把信纸摊在桌上，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金色符纸，贴到桌面边上。九幽瞳隐隐泛出紫光，符纸上的字慢慢浮现出淡蓝色的光。
“鬼帝之位空着好久了……选个贤能的人接任？”她小声嘟囔，“地府这是要选新老大了？”
她心脏猛地跳快了几拍。
墨无痕以前是幽冥鬼市的老大，现在人没了，地府这时候放出消息，怕不是巧合。
她闭上眼，眼前全是那个红衣银发的身影。三年前，他在犼境天雷下替她挡了要命的一击，魂飞魄散，只剩残魂被她送进轮回。她用《往生引·改》拿功德换他命，从此和他断了灵魂联系。
打那以后，她再没见过他。
她手指轻轻抚过眼角的金色印记，那是契约留下的疤，只要墨无痕不回来，它就一首在。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沈清秋。
“掌令大人，地府还有别的消息不？”他走进来，声音稳稳的，可藏不住担忧。
江泠月摇摇头：“就这一封信。”
“您打算咋办？”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先看看他们啥意思。”
沈清秋点点头：“懂了。不过现在商道刚开业，各方眼睛都盯着呢，要是地府真想让您当鬼帝，玄门内部怕是要乱。”
“我晓得。”江泠月站起来，走到窗边，“但现在不能怂。”
沈清秋看着她背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撩动她鬓角的碎发。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江泠月坐在桌前看一份新的交易合同。昨晚没睡多久，可她精神头还不错。
突然，桌上的灵牌手机震了一下。
她皱着眉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的消息。
【未知号码】：
“你还在等他回来吗？”
附的图是根雕刻精细的簪子，用黑色獠牙做的，中间刻了个小“泠”字。
她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那是墨无痕的东西。
她赶紧打开九幽瞳，仔仔细细扫描图片上的每个细节。簪子没啥灵力波动，但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颤。
谁发的这消息？
她试着追踪号码，可信号来源模模糊糊的，像是加了好多层密。
她咬了咬嘴唇，手指在屏幕上的“泠”字上着。
“你还活着不……”她小声念叨。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进来。”
沈清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情报：“掌令大人，昨晚袭击事件抓了个幸存者，是个年轻黑衣人，关在地下牢房呢。”
“带我去见他。”江泠月立马起身。
审讯室里，黑衣人低着头，身上缠满镇压符咒。他看着挺年轻，脸煞白，眼里却透着股疯劲。
“你们受谁指使？”江泠月开门见山地问。
黑衣人抬起头，嘴角扯出个怪笑：“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可你不知道，你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江泠月眼神冷了下来：“谁下的这盘棋？”
“天枢阁就是个幌子，真正的人……”黑衣人突然猛咳起来，嘴角流出黑血，“她回来了……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话没说完，他身体抽搐几下，不动了。
沈清秋上前查看，说：“死了。”
“有人灭口。”他补充道。
江泠月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收回目光：“查查他是谁，从哪儿来的。”
“是。”
走出牢房，江泠月拿出手机，又点开那条神秘消息。她咬咬牙，回了一句：
“你是谁？这簪子哪儿来的？”
发出去了。
她屏住呼吸等着，心跳随着手机每一次震动加快。
几分钟过去，没动静。
她刚想放下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未知号码】：
“想知道答案，去‘獠牙冢’。”
后面跟着一串坐标。
江泠月眼睛一缩。
獠牙冢，传说中是远古僵尸族埋首领骨头的地儿，在幽冥鬼市最里头，她从没去过的禁区。
她抬头望向窗外，晨光刚冒头，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她清楚，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开始。
她拿起外套，小心翼翼把手机收好，跟沈清秋说：“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她没回答，只淡淡说了句：“找人。”
说完推门就走，风卷起她的衣角，像在默默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