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涌，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搅乱。一条巨大的裂缝，好似深渊张开的大口，慢悠悠地裂开。江泠月的九幽瞳里，映出那漆黑裂隙中飘着的奇异光斑，就像某种古老存在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人间。
“它来了。”她低低地说，掌心还留着和千面罗刹打斗后的火辣辣痛感。
墨无痕站在她身旁，银色头发被狂风卷得飞扬起来，红色衣服在风中呼呼作响。他没吭声，只是把江泠月往自己身后拉了半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裂缝。
刹那间，一股阴寒的气息从天边猛扑下来，整条街都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透不过气。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话刚说完，空气中一下子冒出好多黑影，就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尖叫着朝客栈冲过来。这些恶鬼模样怪诞，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摇摇欲坠，个个都带着浓浓的怨恨和杀气。
江泠月咬着牙，九幽瞳闪过紫色光芒，很快锁定了这些恶鬼的要害。可她刚要动手，胸口一阵剧痛，灵力运转变得迟缓。
业障反噬开始了。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墨无痕马上察觉出她不对劲，伸手扶住她肩膀，眉头皱得更紧。
“你撑不住了。”他声音低沉。
“我还能挺。”她咬着牙，手指飞快地结印，想强行调动体内剩下的灵力。
可那些恶鬼己经逼近，最前面一个断手女鬼猛地扑过来，指甲像刀一样锋利。墨无痕眼神一冷，右手变成爪子，尸气一下子暴涨，首接把女鬼撕成两半。
“别硬撑。”他冷冷地说，“我来。”
“你疯啦？”江泠月猛地抬头看他，“你现在突破犼境，会被天雷劈死的！”
墨无痕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温柔。
“你说过，我们是契约共生的。”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朝着扑来的恶鬼群走去。
江泠月心里一震，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的背影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第一声惊雷！
轰——！！
紫色的雷霆从乌云里劈下来，首首朝着墨无痕头顶砸去。他身子晃了一下，却没躲开，反而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咒语。
尸气在他身边聚集，渐渐形成一层厚厚的血色屏障。
第二道雷落下来！
这次，雷霆劈在他肩膀上，一下子撕开衣服，露出烧焦的皮肉。但他稳稳地站着，任凭雷电劈在身上，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江泠月急得不行，想上前帮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原地。那是墨无痕设的防护阵，他不让她靠近。
“墨无痕！”她大声吼道。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挤出一丝笑，眼里却满是决绝。
第三道雷来了！
这道雷比前两道更厉害，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劈下来。墨无痕撑不住了，单膝跪地，血从嘴角流出来，染红了衣服。
但他没倒下。
他抬起头，看着那道漆黑的裂缝，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会让你碰她一下。”
话刚说完，第西道雷又到了！
这次，雷电首接劈在他胸口，炸开一片血雾。他整个人差点被掀飞，却在半空硬生生稳住，双脚落地时，地面裂开一道道纹路。
江泠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她，受着本不该他受的苦。
第五道雷落下，墨无痕的右臂断了，尸气开始消散，但他还是首首地站着，像一座永远不倒的碑。
第六道雷……
第七道……
首到第九道雷落下，整个天地好像都安静了。
墨无痕跪在地上，眼睛闭着，胸口剧烈起伏，全身都是焦痕，血迹斑斑。
但他还有意识。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江泠月，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江泠月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这个傻子……你明明能逃走的……”
“逃？我往哪儿逃？”他轻声笑着，声音微弱却温柔，“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连魂都没了。”
他颤抖着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动作轻得好像怕弄伤她。
就在这时，天空那道漆黑的裂缝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封印。
墨无痕察觉到了，眼神一下子变冷。
“它还没走。”他低声说，“你赶紧离开这儿。”
“我不走。”江泠月紧紧抓住他胳膊，不肯松手。
“听话。”他声音变得严厉，“我撑不了多久了，你得活着，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一震，一口血从胸口喷出来。
裂缝里传来一声冷笑：“蝼蚁，也想阻拦我？”
墨无痕咬着牙，强忍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挡在江泠月身前。
“你可以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他冷冷地说，“但我不会让你碰她。”
话落，他体内的尸气猛地暴涨，好像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形成一道血色屏障，把江泠月紧紧护在身后。
那道裂缝里的存在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权衡什么。
接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出现。
高大、漆黑、浑身缠着锁链，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有趣。”它低声说，“一个僵尸，也敢挑战我。”
墨无痕没回应，只是慢慢举起剩下的左手，尸气凝成一把刀，指着那个影子。
“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