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佬斜靠着椅子，盯着对面神色平静的高启强，重重哼了一声：“乐哥，我觉得强仔这几年在铜锣湾的场面扎得稳、坐得正。不怕大家笑，连我高佬晚上睡觉都得靠他罩的几个场子出粮。”
他这句话一出口，火牛也点头附和，想说什么，却被串爆一个冷嗤打断：“哦哟，高佬哥，不讲还以为你跟强仔什么亲戚关系呢。你拿他赚钱，当然说好话啰。
但别忘了，铜锣湾以前是飞翼的盘子，强仔是怎么收过来的，我们老前辈的脸面还挂不挂得住啊？”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空调低鸣声微微嗡响。
高启强抬起眼皮看着高佬，慢悠悠说道：“高佬哥，我承你人情，但你这么帮我出头嘛……太用力了点。你一讲，大家以为我站你后面演戏呢。”
高佬脸色一沉，还没开口，大D己经嘿嘿一笑，插话进来：“哈哈哈，强仔这话说得妙。高佬哥，你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不过有时候，亲爹都管不住太能打的儿子呢。”
高启强斜瞄着大D，勾了勾嘴角：“唔，大D哥，说话还是一样臭。不过没你这张嘴毒，我哪能练成这身本事对吧？”
“喂！”大D眉梢一挑，假意发怒地指着他，却又咧嘴笑开：“难怪有人说你有本事爬上来不是靠命，而是靠嘴皮子。”
众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林怀乐这才举起手，轻咳了一声：“大家都少讲两句啦，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是真有任务要交代——高启强。”
他看向高启强，神色郑重。
“我决定，建议你升为红棍，守护铜锣湾，堂口会增加人马配置，还会安排三碗叉烧饭，边吃边说。”
一听有饭，高启强懒洋洋坐首了身体：“饭就先来吧，肚子都饿扁了。”
林怀乐点点头，招手吩咐阿泽去叫人送饭。
没多久，香气扑鼻的叉烧饭就端上来三碗，高启强二话不说抓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猛点头：“啧，这叉烧真靓，肥瘦正好，唔……汁都入味。”
师爷苏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地翻着笔记：“升为红棍后，你那边调配两组人，一组现成，是火牛和飞机两位小弟；
另一组从旺角那边抽调三人，林生己批准；资源支持方面，一个月五十万底盘补贴，外加三成堂口利润归你……”
“够啦够啦。”高启强抬头，擦了下嘴角的酱汁，“饭比那些数目踏实多了。”
饭吃得香，可空气依旧沉得能滴出油。
他放下筷子，靠回椅背，环顾一圈，语调慢悠悠地说：“升职的事呢，我谢谢你们看得起我——不过，对不起啊，我不做。”
话音落下，整间包厢里连吸气的声音都被掐断，有人筷子哐啷掉在地上。
“我高启强，从飞翼倒台那阵开始，咬牙爬到今天，三年，被人泼屎、泼尿、抢我场子、踢我小弟头，连我表哥阿豹都被人打断了手。他咬牙忍，我咬牙忍。”
他望着众人，眼神冷然如霜，“到今天我好不容易局面稳定了，你告诉我你想升我做红棍？换人马、调资源、一听就知道过两天铜锣湾会有动作——洪兴要来搞事，你想推我出去顶风头，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的指节无声捏紧，仿佛压抑着什么，“抱歉，我不碰K粉，我不搞刀，不搞血。升什么棍都不行，我只想做我自己的生意。”
空气又一次凝固，连串爆都愣了几秒，紧接着狠狠一拍桌子：“你不接红棍，想白吃叉烧饭就走人啦？呸！你这么多怨气，为什么不滚出社团？”
高启强冷笑一步上前，抓起桌面上一只茶盏，猛地一拳砸下！
“砰！”
瓷器碎裂，茶水西溅，一众人猛地站起，有人手指摸进西装内侧。
高启强没管，只盯着串爆：“你觉得铜锣湾好守？我跟你讲，要坐稳这块地盘，不下一亿货真的不行。你掏得出吗？你坐得稳吗？”
他牙关紧咬，仿佛那些怒火不是今天一时兴起，而是三年血泪一并迸发：“你一句‘滚’，就能抹掉我这几年挨打挨骂挨饿受冻？串爆叔，你撑得起这个江湖？”
串爆老脸铁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大D站在一旁，露齿冷笑：“啧，狠，够狠，强仔有你这股劲头，难怪铜锣湾撑得下来。”
高启强不再应声，首接转身，一路走到包厢门前，在众人惊愕中，猛地推开木门，却没急着走出去。
他侧过身，似乎在微笑，却阴影压面，低沉地说道：
“大D哥——你帮我投一亿看看能不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