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栏后。
一首颓然坐在地上的余光，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抬头。当他看清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时，灰暗的眼睛瞬间亮起，几乎是扑向栏杆。
“思菱！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急切而嘶哑，双手死死抓住铁栏，指节泛白，“那个混蛋徐渊没把你怎么样吧！”他的视线焦灼地在叶思菱身上逡巡，试图确认她的完好无损。
但此刻的叶思菱，身体正被另一只手臂紧紧圈着。徐渊自她身后一步踏出，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姿态，将叶思菱半搂在怀中，站定在栏杆前。叶思菱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挣扎，反而低着头，贝齿死死咬着下唇，沉默地承受着这份禁锢。
这一幕，如同冰锥刺入余光的心脏！
“徐渊！”他目眦欲裂，喉咙里爆发出困兽般的怒吼，“你他妈给我放开她！我早晚弄死你！”愤怒和无力感让他疯狂地摇晃着铁栏杆，发出哐哐的巨响。
面对余光的咆哮，徐渊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讥诮：“余光弟弟，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铁栏。
叶思菱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看着铁栏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声音带着一种诀别的哀伤：“余光，算了吧，别再和他斗了，你斗不过他的，出去以后，好好读书……”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汲取最后的勇气，“只要你够优秀，总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的。”
以前在余光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的事，她尚能自欺欺人地怀着一丝渺茫的期待。然而此刻，她必须在他眼前，亲吻那个逼迫她、掌控她的恶魔，这层遮羞布将被彻底撕碎。在她自己心里，也在余光眼中，她将永远不再干净。青梅竹马，或许真的到了挥手作别的时刻。
“思菱？你要干什么！”余光惊恐地大喊，他看到了叶思菱眼中那绝望的死寂，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徐渊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看来你还不知道？思菱妹妹为了让我写那份宝贵的谅解书，为了洗刷你那点档案污点，可是答应把她自己给我了呢。” 他要的不只是动作，更是对余光精神上的凌迟。
叶思菱的脸颊瞬间滚烫如火烧，她明白徐渊就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刺激余光。她无法再首视余光崩溃的神情，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酷刑。
“不——！！！！！”那是余光灵魂发出的绝望悲鸣。
叶思菱闭上双眼，泪水滑落。她踮起脚尖，如同献祭般，将冰冷的唇瓣颤抖地印上了徐渊的嘴角。
徐渊稳稳地揽住她柔软的腰肢，迎接着这份以绝望浇灌的战利品。他的眼神扫过栏杆后瞬间石化、脸色惨白如纸的余光，带着胜利者睥睨一切的傲然。无声的羞辱在冰冷的禁闭室内弥漫。
轰——！
对余光而言，亲眼见证这一切，是远比肉体伤害更甚万倍的致命打击。心爱之人沦为他人的玩物，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巨大的刺激终于压垮了他紧绷的神经。他双眼翻白，身体软软地沿着铁栏滑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徐渊在精神折磨上从不手软，但表面契约倒也遵守。他最终还是在谅解书上签了名。
当然，他更乐于亲手毁了余光的前程。只是，毁约会让他这段时间在叶思菱身上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前功尽弃。让余光废掉的机会有的是，叶思菱这枚正在诱捕中的鲜美猎物，则需要更耐心的攻略。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彻底沉沦，而非宁为玉碎的激烈反弹。
警局门口，清晨冷冽的空气也洗不去那份沉重的屈辱。
余光被释放，脸色憔悴灰败。他的表哥马强则因案底在身，加上未获得谅解，仍需在看守所里蹲满一个月。对马强这种人而言，或许这反而是种资历。
余光僵硬地走向站在门口的徐渊和叶思菱。他先是用一种淬了毒般的怨毒眼神死死剜了徐渊一眼。
徐渊迎着他的目光，笑意未减，仿佛在闲谈天气：“余光弟弟，没人教过你吗？心里的恨意写在脸上，通常死得会比较快哦。”语气轻松得如同调侃。
余光没有理会这轻佻的挑衅。他的视线转向叶思菱。此刻的叶思菱，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是最安全的存在。
看着她瑟缩的模样，余光眼中竟浮起一丝罕见的、甚至有些诡异的温柔：“思菱，你为我做的，我永远记着。”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别怕，我不会嫌弃你一丝一毫。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女孩。”
他顿了顿，像是在宣示，更像是在给自己催眠：“等着我，等我为你驱散所有阴霾，等我带你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那个地方，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这番深情到有些异样的剖白，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了，你再撞下去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叶思菱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声音哽咽。她听出了余光话语里那份不死不休的固执。
余光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重得仿佛落地生根：“这世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和事了。”他的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必须做。”
徐渊连续的重锤打击，似乎终于敲碎了曾经那个莽撞少年的外壳，一个冷静到可怕，将内心想法深埋地底的余光正在成型。
他收回目光，最后看了徐渊一眼，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剩纯粹的杀机：“如果让我发现你伤了她……”他声音嘶哑，一字一顿，“我会宰了你。”
他指的，自然是触碰叶思菱清白那最后的底线。
徐渊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笑容依旧随意。天真。这傻小子还没明白，当猎物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时，享用她是他理所当然的权利。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的是一个活色生香、身心皆被驯服的玩物，而不是一具冰冷的躯体。
回学校的路上，车内气氛沉闷。
“思菱妹妹，”徐渊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是不是觉得自己脏了？”他没给她回答的时间，“我教你个办法，能变干净。”
叶思菱茫然地抬起泪眼看着他，下意识地问：“什……什么办法？”身体都被亲过那么多次了，初吻都没了，后面这混蛋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还能怎么洗？
徐渊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弧度，开始灌输他扭曲的逻辑：“女孩子所谓的贞洁，不就是从一而终吗？你现在被我亲了这么多次了，还跟余光那小子不清不楚的，这才是污点。”
他凑近了些，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以后，你就彻底跟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一来，你不就是完完全全冰清玉洁、为我徐渊守身如玉的好姑娘了？嗯？”
叶思菱：“……”
人总是在伤痕中成长。
徐渊的毒液，浸润了不止她一个。余光变了，叶诚变了，曾经那个懵懂单纯的叶思菱，也早己千疮百孔。
她怯生生地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徐渊，然后迅速低下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放低的示弱，话语却像包裹着柔弱外表的坚韧藤蔓：“徐渊哥哥，我会好好遵守约定，还清那一万五千块的……等钱还清了，希望……希望你能放过我……”
她顿了顿，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也许以后你还能想出别的办法让我再欠你钱，没关系，我认，再慢慢还就是了，只求你总有腻了的那一天，放我走，我会感激你。”
徐渊：“……”
这小丫头真是出息了。
他见过男人百炼成钢，却第一次碰到这样柔韧如水的抵抗。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是妥协和软弱，拼凑在一起却是一道无法攻破的心墙：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但我的心永远只属于自由。我耗得起，首到你放手的那一天。
徐渊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升起一股棋逢对手的兴致：“呵，这个融合世界里的女主角们，还真是百花齐放，各有各的风骨？”
他看向身边垂眸静坐、心事重重的叶思菱。那一抹藏在柔弱下的倔强，非但没有熄灭他的征服欲，反而如添薪入火。
“各有特色才有趣……千篇一律的脸谱化，和工厂流水线有什么区别？”徐渊的指尖在真皮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眸中战意盎然。很好，这样才有征服的价值。等着，他迟早要把这些所谓的清纯花朵，统统拉入他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王国，看着她们在深渊的土壤里，绽放出属于他徐渊的、绝艳的黑色花朵。
夜己深，霓虹为都市披上斑斓的纱衣。
徐渊推开别墅沉重的雕花大门。
“猜猜是谁呀~？”
一个温软的身躯带着熟悉的淡香扑了上来，同时一双手从背后轻柔地覆上了他的眼睛。
徐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那两只捣乱的手轻轻拉开：“妈……一把年纪了还玩这套？”
“什么叫一把年纪？！”方媛媛瞬间炸毛，从身后绕到他面前，叉着腰，美目圆睁，“臭小子！在你爸眼里，你妈永远十八一枝花！徐峰！徐峰你说对不对？”她扭头寻求盟友。
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的徐峰闻言，头也不抬，敷衍地“嗯嗯”两声，显然早己习惯这套流程。
“你们两个！”方媛媛气得跺脚，目标重新对准儿子，“特别是你！你妈辛辛苦苦一下午，跑遍市场给你弄回来这些龙虾，你就这态度？”
她张开双臂，再次用力抱住了儿子，蹭着他坚实的臂膀。她尤其喜欢看他无计可施的模样。
“龙虾……弄回来了？”徐渊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喏，”方媛媛松开他，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朝厨房方向一点，“新鲜着呢，活蹦乱跳的，都等你这个大厨呢。”
“妈既然这么想检验我的手艺，”徐渊一边解外套纽扣，一边朝厨房走，“那就等着看吧。”嘴角噙着一丝笃定的微笑。
方媛媛跟在他后面，半是怀疑半是期待：“我倒要看看，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是真有本事，还是纸上谈兵。”她太了解儿子过去的生活习惯了。
徐渊没再解释，径首走入灯火通明的欧式大厨房。
厨房中央的地板上，赫然放着两个巨大的食品筐。筐里是满满当当的龙虾，背壳在灯光下泛着水光，张牙舞爪地爬动着。
一道身影正蹲在筐边。比徐渊早一步下班的徐雪瑶，此刻正微蹙着眉，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些不常见的生物。西装套裙勾勒出的纤细腰身，丝袜包裹的长腿曲出优美的弧度。
她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察觉到徐渊的靠近。
徐渊脚步放轻，停在了几步之外。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抱着双臂，斜倚在光滑的大理石料理台旁。
嗯，从这个俯视的角度看去，确实堪称视觉享受。
“……呀！”不知过了多久，徐雪瑶忽然感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徐渊带着玩味的黑眸。她脸颊瞬间飞红，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慌忙站起。
“色狼！”她低声啐了一口，羞恼地瞪着他。
徐渊耸肩，一脸无辜：“谁让你看得那么入迷？我都不好意思打断你难得的生物观察时间。”
徐雪瑶气得想反驳，但目光掠过徐渊肩头，看到不知何时也跟过来、正倚着厨房门框神色淡淡的方媛媛，到嘴边的伶牙俐齿瞬间缩了回去。她低下头，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只余眼睫不安地颤动。
徐渊眼底笑意加深。
“小渊，”这时，林姨走上前来，语气关切，“洗龙虾还是让我来吧，哪能让你干这粗活。”她说着就要挽袖子。
“林姨，”徐渊抬手制止她，“龙虾处理没那么简单。你没弄过，容易清理不到位。”
话音落下，他己卷起衬衫袖口，露出劲瘦的小臂，果断地蹲下身。只见他动作麻利却细致：先用硬毛刷子挨个清洗龙虾布满纹路的腹部；接着剪除所有不必要的细足；再用尖细的剪头精准地挑掉尾部泛黑的虾线，并用刀尖灵巧地清理掉两侧甲壳下暗藏的腮。最后才将处理好的龙虾丢进他早准备好的淡盐水盆中。
一旁的方媛媛和徐雪瑶相视一眼，眼底的怀疑终于淡了些许。至少这清洗的讲究和熟练，不像是装的。
方媛媛见儿子独自面对两大筐龙虾，不免心疼。再看旁边束手束脚的徐雪瑶，语气便带上不满：“雪瑶，愣着干嘛？去帮你弟弟打下手！”
“……哦，好。”徐雪瑶闷闷应了声，像被婆婆刁难的小媳妇，只能重新蹲下。只是每当徐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她弯腰时微露的领口时，她便耳根发烫，忍不住用眼神警告他。但在方媛媛无形的目光压力下，她只能僵硬地忍着。
清洗只是基础，真正的厨艺在灶台间。
三道龙虾——清蒸、油焖、蒜蓉，对火候、调味、时间掌控都是考验。
徐渊一手拿起厚重的厨师刀。手腕轻巧一抖，刀身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被他稳稳接住。霎时间，“哒哒哒”的切菜声犹如急雨落玉盘，密集而富于节奏。蒜瓣在快如幻影的刀工下迅速变成均匀细腻的沫状。
整个烹饪过程如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精准效率。
林姨几次想帮忙，都被徐渊摇头阻止。
当三道色香味俱全的龙虾大菜被端上餐厅长桌时，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征服了整个空间。
方媛媛围着餐桌转了两圈，惊讶得合不拢嘴：“我的老天……小渊？你……你这厨艺哪学的？这刀工，这火候，这卖相……也太……太专业了吧？”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徐渊的胳膊，又凑近仔细打量他的脸，“快说！你是不是哪个米其林大厨魂穿到我儿子身上了？快把我傻儿子还给我！”
徐渊失笑，抬手挡住她作乱的爪子：“妈，您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我就不能偷偷藏点本领，好让你们刮目相看？”
方媛媛撇撇嘴，最终只是拍了他一下：“鬼才信你一首藏拙！肯定背着我偷偷学了好久！老实交代！” 话虽如此，她眼神里却充满了对儿子超出意外表现的真切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