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宗泽天灵台突然浮现出师父曾经的告诫:
“臭小子玄冥尺非攻伐之器,而是量天测地之规!”
他福至心灵脑海忽然一片清明,以神识勾连地宫七十二地煞方位,借钟牧野的童子血为引,将玄冥尺重组成北斗雷罡阵。漫天雷暴中,燕倾城妖瞳骤亮,嘶声道:
“天哥杀了我……用我的妖血画阵!”
宗泽天眼睛己经渗出血迹,
“倾城就算一起死我也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
说完一把搂住燕倾城向地宫口冲去。
雷阵暂时困住了八岐,此时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裂的声音。
当三人冲入主墓室时,只见百丈高的青铜锁妖塔己倾斜,塔身贴满泛黄的符纸,上书“洪武西年刘基封”。钟牧野摸出太爷爷遗留的罗盘,指针首指塔顶:
“我爷爷说过……金陵大屠杀时,倭寇在这里活埋了三千修士补阵!”
突然,宗泽天怀中的燕倾城被一股强大的妖力扯向塔顶裂缝,宗泽天竟然没有拉住,燕倾城回头惨笑:
“天哥,集齐七星钉……去栖霞山找我的……”
话音未落,裂缝中伸出无数鬼手将她拖入黑暗。
“不...”
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占据了他整个身心,宗泽天眼滴血泪暴喝一声,玄冥尺化做剑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他以本命精血强行突破至筑基大圆满,此时天际忽然雷云翻涌如同末世降临原来是金丹劫至!
西安秦始皇陵上方,凌霄子虚空站立,一改往日老顽童模样,一脸凝重的盯着南京方向,目光穿透虚空望向南京翻涌的雷云。
"臭小子,玄冥尺的量天测地之能,原是刘伯温一脉勘破天机的绝学,你能得到它是你的造化但也是你的羁绊,为师没有和你讲明是存了私心的。"
袍袖轻挥间,面前浮现出半截断裂的玉簪——赫然与燕倾城发间所戴一模一样。
"三百年前,我也曾对着锁妖塔发过誓,此生绝不动情。"
他指尖抚过簪上血迹未干的"燕"字,
"可当我亲手将小师妹推入塔中镇妖时,才知天道最狠的劫,不是雷劈火烧,而是让人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
而此时的雷云中忽现北斗七星倒悬的异象,凌霄子身体猛地一震,袖中的青莲心经 竟然在无风自动:
"好!好一个以情为刃破我禁制!泽天,你若能扛住这七情雷,便替为师看看……"
他咬破指尖在虚空写下一道血符,符纹竟是栖霞山七星钉的倒影:
"那丫头体内的妖龙魂,究竟是刘伯温埋的棋,还是朱元璋留的刀!"
宗泽天引动的金丹劫云并非寻常雷劫,而是北斗七星的七情天罚。
当第一道紫雷贯穿他天灵时,宗泽天耳畔响起了琉璃碎裂之声。他怀中燕倾城的发丝忽然化作血色锁链,将他拖入时空逆流的旋涡之中。
再睁眼时锁妖塔通天彻地屹立在眼前,他看见燕倾城被七根镇魂钉钉在玄铁门上,她左眼妖瞳正沿着银白色的睫毛往下淌这血珠,每一滴都在半空中凝成了"苍生"二字。
"天哥,用我的命换苍生,不值得么?"
她的指尖又突然生出白骨,生生的剖开了自己的心口,随即捧出那颗正在跳动的冰蓝色妖丹,
"只要捏碎它..."
宗泽天右臂经脉暴起青芒,如果世上有种痛叫做痛彻心扉,那么此刻的他己经无法言喻,
“不...倾城...”
宗泽天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却发现自己握剑的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那颗妖丹,他只想此刻斩掉自己的手臂,可是他做不到。
而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他三百年前亲手布下的封魔咒文在锁妖塔里回荡,每个金字都化作钢针刺入识海——原来当年镇压时,她竟是将妖丹与自己的本命剑心相连。
宗泽天不明白怎么会出现他从没经历过的记忆而这段记忆又是那么呢刻骨铭心,
"不是苍生..."
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看着幻境中燕倾城逐渐透明的身影,宗泽天猛的一拳向前砸去,这一刻的剑心突然发出龟裂的脆响,
"苍生与我又何干?你比苍生更重要!"
幻境消失,而回到现实的宗泽天己是泪流满面。
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第二道劫雷轰然而下,宗泽天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就见破碎的妖丹碎片化作滔天血海,疯狂的安倍玄信正踩着三十万冤魂垒成的骨山大声狂笑。
那倭族阴阳师撕开道袍露出胸口的八咫镜,镜中映着1937年冬日的金陵城,妇女脖颈喷出的血柱在半空中凝成式神符咒。
"支那修士不过蝼蚁!"
安倍玄信挥动这百鬼幡,怒视着宗泽天百鬼幡中飘出万千冤魂化作黑雾钻入到他的七窍。而此时宗泽天的丹田处金丹突然蒙上了一层灰翳,身体内暴走的真元在经脉中烧出道道焦痕。
宗泽天眼前又闪过师父渡劫失败时化作白骨的画面,耳畔却响起燕倾城渡他金丹时的话语:
"北斗主死亦主生,七情劫火焚尽方见真我。"
他精神一震猛地咬破舌尖,以精血在掌心画出逆转阴阳的太极图,任由百鬼撕咬神魂,却将最后的清明化作剑意:
"今日不斩心魔,何谈证道!"
一剑出幻境破。
第三道劫雷顺势而下,而此时宗泽天的道心明显更加坚定,变成血色的苍穹突然塌陷,就见三十万道冤魂化作雷火将他包围。每簇火焰里都浮现一张扭曲面孔,那些焦黑的手掌抓住他的金丹疯狂撕扯:
"你救苍生,谁救我们!"
他笑了,因为他的道心只有本我,他嫉恶如仇可以锄强扶弱,但是那也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至于苍生?他就算救可是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及的。
宗泽天看见自己的金丹表面生出蛛网般的裂痕,劫火顺着裂纹烧灼紫府。无数杂乱的声音在识海轰鸣,有燕倾城自碎妖丹的脆响,有师父临终前"天道无情"的叹息,最终汇聚成雷劫深处传来的大道梵音:
"舍一人可救苍生,舍苍生可渡何人?我去你的苍生吧..."
他忽然仰天长啸,任由劫火焚尽周身血肉,森森白骨却迸发出璀璨金光。碎裂的金丹在业火中重组,化作元婴虚影手执阴阳双剑,此刻他斩断了所有缠绕神魂的因果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