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神殿的惨剧和克拉苏斯泣血般的求援，像两块沉重的巨石，砸进了暴风城和奥格瑞玛这两个本就波涛汹涌的权力漩涡。
暴风城王座厅，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瓦里安坐在王座上，那份来自龙骨荒野的密报就摊开在他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伯瓦尔和弗丁肃立两旁，脸上是化不开的沉重和疲惫。
“合作？和那些屠夫？和那些亵渎死亡的怪物？”吉恩·格雷迈恩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他金色的狼毛根根竖立，利爪在坚硬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们刚刚还在灰谷砍伐我们的森林！屠杀我们的哨兵！现在，让我们去和这些刽子手并肩作战？去救这个该死的世界？这个世界对吉尔尼斯可曾仁慈过？！”
“吉恩！”瓦里安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死亡之翼撕裂大地，当熔岩淹没你的格雷迈恩之墙时，是部落的斧子劈开了岩浆，还是亡灵冻结了你的王国？”
吉恩的咆哮噎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瓦里安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艾泽拉斯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大漩涡的那个恐怖漩涡标记上。“耐萨里奥的目标不是联盟，也不是部落！是整个艾泽拉斯！是生者，是死者，是脚下每一寸土地！龙眠神殿的废墟就是警告！如果我们继续内斗，等来的只有一起被烧成灰烬！”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联盟将领和贵族：“我比任何人都想撕碎加尔鲁什！但这不是为了复仇！这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暴风城还能重建！为了孩子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我同意合作！目标只有一个——杀死死亡之翼！但，”他话锋一转，如同出鞘的利剑，“伯瓦尔，告诉部落！这次合作，仅限于大漩涡！仅限于对抗死亡之翼！战斗结束之后……联盟的血债，必须血偿！让他们管好加尔鲁什的獠牙！如果在大漩涡，有任何一个部落士兵敢把武器对准联盟的后背……”瓦里安的手按在了萨拉迈尼的剑柄上，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我保证，那将是部落最后的战争宣言！”
与此同时，奥格瑞玛酋长大厅的气氛则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像一头被激怒的科多兽，在钢铁浇筑的王座前暴躁地踱步。纳兹戈林将军垂手肃立，汇报着龙眠神殿的惨状和克拉苏斯的请求。
“合作？和那些懦弱的人类？还有那个背叛了部落、跪舔巫妖王的叛徒（指凛雪）？”加尔鲁什的咆哮震得大厅顶棚的兽骨装饰都在颤抖，“耻辱！这是对部落荣耀最大的玷污！耐萨里奥又如何？部落的勇士无所畏惧！用我们的战斧和钢铁，一样能砍下他的脑袋！为什么要向敌人低头？！”
“大酋长！”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老萨满德雷克塔尔，萨尔曾经的导师，拄着图腾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刻满风霜，眼神却像磐石般坚定。“我感受着大地的痛苦。元素在死亡之翼的折磨下疯狂。这不是一场为了荣耀的战争，大酋长。这是一场为了生存的战争。如果世界毁灭了，部落的荣耀将在哪里生根？”
“德雷克塔尔说得对。”牛头人酋长贝恩·血蹄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崖的鼓声，浑厚而充满力量。“我们的家园，莫高雷，大地也在撕裂。这不是联盟的灾难，是整个艾泽拉斯的灾难。部落的勇气，应该用来对抗真正的灭世者，而不是在无谓的内耗中流尽鲜血。”
沃金站在阴影里，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细长的眼睛，如同最敏锐的猎手，观察着加尔鲁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能看到加尔鲁什眼中的挣扎，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和对“软弱”的本能排斥在激烈交锋。
“够了！”加尔鲁什猛地一挥手，打断众人的劝谏。他走到大厅中央，看着悬挂的巨大部落旗帜，獠牙紧咬，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屈辱和不甘：“好！为了部落的生存！暂时……停火！目标——大漩涡！目标——死亡之翼！”他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纳兹戈林，“但是，纳兹戈林！你给我听清楚！盯紧联盟！特别是那些圣骑士和法师！还有那些肮脏的亡灵！战斗一结束……不！只要死亡之翼一死！立刻！给我撕碎他们！奥格瑞玛的獠牙，永不钝化！”
“遵命，大酋长！”纳兹戈林沉声应道，拳头重重捶在胸口。
诺森德，冰冠堡垒最深处的冰晶大厅。凛雪端坐于王座，克蕾雅单膝跪于阶下，灵魂的低语将联盟与部落的回应传递而至。冰冷的空气中，响起凛雪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的回响：
“生者的愚行，终将招致毁灭。然，世界若亡，亡者国度亦成无根浮萍。耐萨里奥的疯狂，亵渎了死亡的秩序。巫妖王的意志，允准参与大漩涡之役。”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冰川，投向那无尽深海中的恐怖漩涡。
“天灾军团，将派出最锋利的骨矛，最寒冷的吐息。非为拯救，只为秩序。为亡者国度的永恒长眠。凡尘的纷争……”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与寒冰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