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席间,风千千的心声成了最灵动的乐章,听不到心声的人也跟着傻乐。
每当君凛被宾客围住夸赞,她就急得连连摆着小手,脆生生的心声穿透喧嚣:"君凛哥哥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暮色漫上飞檐时,抓周仪式将气氛推向高潮。
金丝楠木盘里摆着玉印、毛笔、算盘等物,风千千却看都不看,径首扑向君凛腰间的半块玉兔玉佩。
她攥着玉佩咯咯首笑,心声满是愉悦:"我要和君凛哥哥永远在一起!"
君凛望着她掌心的玉佩与自己怀中的半块严丝合缝。
君凛的眼底泛起前世今生的温柔,偷偷俯身轻吻她汗湿的额头:"一言为定。"
暮色彻底浸染天际时,风丞相府前的宫灯次第亮了起来。
宾客散去后的穿堂风裹挟着残羹冷炙的香气,却吹不散花厅内凝重的气氛。
镇北王君霄斜倚在檀木椅上,玄铁甲胄泛着冷光,腰间虎符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
太子君煜珩垂眸搅动着茶盏,月白袖口拂过案几,在烛火下投出摇晃的影子。
风海抚着染黑的胡须,苍老的手指重重叩击桌面,,,
"三皇子称病数月,却在城西私建粮仓。张大人的门生昨日传来密信,他府中的马车频繁出入兵部。"
旁边的风明珏摇着折扇冷笑一声,眼底寒光闪烁:
"表面闭门思过,实则在积蓄力量。皇上对这些异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
柳如烟本在收拾风千千的玉兔酥残盒,闻言猛地抬头:
"难不成要等那奸人动手?不如咱们先发制人!"
风明远抬手拦住,长子素来沉稳的眉眼凝着寒霜:
"如今镇北军五万精兵驻扎京郊的事己被御史台弹劾,贸然行动,只会给皇上把柄。"
角落里,君凛正半跪在软垫上,用银匙给昏昏欲睡的风千千喂温羊奶。
他月白锦袍上沾着奶渍,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哄着怀中的小人儿。
风千千抓着他的衣袖,含糊的心声只有他能听见:"...君凛哥哥...不要吵架..."
他心头一软,指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奶渍,转头望向父亲:
"孩儿以为,可从张大人的师爷入手。那厮近日常去醉仙楼,与三皇子的暗卫频繁接触。"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的书房内,君煜祺把玩着鎏金酒盏,玄色蟒袍松松垮在肩头,发冠歪斜地挂着,倒真似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
"风家小儿女的周岁宴倒是热闹。"
他仰头饮尽美酒,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再让他们笑两年,两年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暗处的师爷躬身呈上密信,烛光映得他鼠目闪烁:"王爷,镇北军的动向己探清,只是..."
"只是什么?"君煜祺猛地将酒盏砸在地上,瓷片飞溅。
师爷吓得一缩脖子:"太子近日频繁出入风府,似有结盟之意。"
两人正交谈着,淑贵妃的贴身宫女匆匆而入:"殿下!皇上宣您即刻入宫!"
乾清宫内,沉香袅袅,却压不住凝滞的肃杀之气。
君景琰捏着御史台弹劾镇北王"拥兵自重"的折子,明黄龙袍下的手指关节泛白。
淑贵妃半倚在蟠龙榻上,华服上的金线牡丹随着她轻柔的动作若隐若现:"陛下,风家与镇北王府走得太近,于皇室而言终究是隐患..."
她故意顿住,指尖抚过皇帝眉心的褶皱,"听说今日抓周,那风家小女竟抓了镇北王世子的玉佩?"
这话如同一根刺,让君景琰握折子的手骤然收紧。
他望向殿外浓稠的夜色,想起白日里风府门前的热闹景象。
想起太子对那女童的宠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传令下去,明日早朝,朕要听听诸位爱卿,对镇北军驻扎京郊一事,有何高见。"
风丞相府内,风千千突然在君凛怀中不安地扭动,肉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
君凛心下一紧,就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心声传来:"...皇宫里...好可怕...有坏人..."
他立刻将她抱紧,六岁孩童的眸中燃起冷厉的光。
风海见状,与君霄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行了大家今天都累了一天,都各自回家休息吧。‘’风丞相看了看宝贝女儿迷糊的在打瞌睡。
次日的晨光刺破乌云,将金銮殿的琉璃瓦染成了血色。
三十六根盘龙柱间,檀香混着官员们衣袍上的熏香,在晨风中飘散着。
风海攥着笏板的指节发白,玄色官服上的仙鹤补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君霄身披玄铁甲胄立于武将之首,腰间虎符在晨光下泛着冷芒。
"启禀陛下!"
御史台张大人踏出班列,官帽上的颤珠抖得如筛糠,他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镇北王私调五万精兵驻扎京郊,分明是目无圣上!"
太子君煜珩正要开口辩驳,珠帘突然轻响。
秦皇后身着翟衣款步而出,凤冠上的东珠垂落如银河,十二幅袆衣拖曳在地,织金牡丹随着步伐绽放。
她扫了眼面色阴沉的皇帝,朱唇轻启,声音温婉却暗藏锋芒:
"张大人莫不是老眼昏花?镇北王戍边有功,练兵也是为保我大盛安危。"
三皇子君煜祺突然嗤笑出声,玄色锦袍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活像个二痞:
"母后这话可就偏心了。太子殿下近日频繁出入风府,莫不是想结党营私?"
他眼底闪过阴鸷,故意拖长尾音,"听闻昨日风家小女抓周,抓的可是镇北王世子的玉佩?这两家又是亲家,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朝堂瞬间哗然。
风海额角青筋暴起,刚要反驳,却见皇帝将奏折狠狠拍在龙案上:"够了!风丞相,你作何解释?"
他明黄龙袍下的手指关节泛白,君景琰死死盯着下方众人,目光如淬了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偏殿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