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停在路边时，纪尘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月光像碎玻璃碴子撒在柏油路上，他能听见苏文文抱酒箱时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那声音和三天前酒窖里炸弹倒计时的滴答声，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这瓶1989年拉菲。”苏文文抽了抽鼻子，军刀在酒封上划开道细缝，“你闻闻。”她把瓶口往纪尘面前送了送。
纪尘凑过去，原本该有的黑醋栗与雪松香气里，浮着股尖锐的酸。
他想起系统商城里“高级品鉴模块”的介绍——那玩意儿花了他半车压缩饼干才换回来，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默念，视网膜上立刻跳出淡蓝色数据流。
酒液在扫描光下呈现出浑浊的分层，最底层竟映出片透明薄膜，像被酒液泡发的蝉蜕。
“我去。”纪尘倒吸口凉气，手指在裤腿上蹭了蹭才敢碰酒瓶，“文文，拿镊子。”
苏文文从工具包摸出医用镊子时，指尖在发抖。
两人像拆炸弹似的，用镊子尖挑开薄膜边缘。
薄膜展开时发出塑料纸般的脆响，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X-7实验场...凤凰计划...”纪尘掏出系统奖励的《符号破译》技能卡，太阳穴突突跳着。
技能卡激活的瞬间，他眼前浮现出各种密码表的残影——这是系统强制灌输知识的后遗症，“这不是普通劫案，周叔他爸管的791仓库，怕和这实验场有关系。”
“汪！”
小黄突然窜到纪尘脚边，尾巴绷成根弦，鼻尖死死对着东南方。
纪尘顺着望去，废弃加油站锈迹斑斑的屋顶上，有道光闪了闪——那是狙击镜反光，他在新手村被变异狼追时见过类似的。
“张叔！
让护卫队分散到路基后面！“纪尘扯着嗓子喊，同时把薄膜塞进苏文文手里，”你带着酒箱去卡车底下，别露头。“他弯腰从背包里拽出几瓶酒，瓶身贴着歪歪扭扭的”二锅头“标签，”今晚让他们尝尝真正的陈酿陷阱。“
苏文文把薄膜揣进胸口时，摸到自己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她蹲到卡车底盘下，透过轮胎缝隙看纪尘——那小子正把酒瓶埋进路边的碎石堆，动作像在小区里帮大妈埋韭菜盒子防猫偷。
“三、二、一。”纪尘退到路基后，冲她比了个口型。
下一秒，加油站方向传来踩断枯枝的脆响。
三个穿战术服的身影猫着腰摸过来，最前面那个抬脚要跨过碎石堆时，突然“哧溜”滑出两米远——纪尘在碎石里倒了半瓶高度数白酒，混着机油结成了滑溜溜的陷阱。
“什么鬼东西？”摔倒的男人骂骂咧咧要爬起来，纪尘甩手扔出个铁罐子。“砰”的一声，混合着朗姆酒、八角和松节油的气味炸开，男人的战术面罩上立刻蒙了层白雾。
“连酒都不会闻还当劫匪？”苏文文从卡车底下探出头，嘴角勾着冷笑，“真正的拉菲前调是黑醋栗，后调是雪茄盒，你们闻闻自己现在这味儿——像不像过期的婚宴剩酒？”
三个男人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纪尘趁机摸出信号弹，“咻”地打向天空。
远处传来护卫队改装三轮车的轰鸣，张叔的大嗓门跟着炸起来：“小兔崽子们，爷爷的钢管儿烤好了！”
“叮——隐藏任务‘识别并保护夜莺标记物品’完成。”系统提示音在纪尘耳边响起，“奖励己发放，解锁‘高级品鉴·进阶’功能。”
纪尘摸出瓶早上从周叔那顺的矿泉水，试着用新功能扫描。
淡蓝色光流扫过瓶身时，他差点笑出声——扫描结果赫然写着：“含微量神经稳定剂——适用于对抗控制类装置。”
“这玩意儿能救小白！”他想起基地里被变异藤蔓控制的小女孩，手指把矿泉水瓶攥得发响。
“走了走了！”张叔的三轮车“突突突”开过来，后车厢钢板被砍得叮当响，“夜莺的人见势跑了，咱赶紧回基地！”
苏文文抱着酒箱坐进车厢，酒液又渗出来，在她裙角染出更深的褐。
纪尘刚要跳上车，小黄突然又竖起耳朵，朝着基地方向低吼。
他顺着狗脑袋望去，山梁后飘起缕极淡的青烟——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又像...某种信号。
“坐稳了！”司机踩下油门，三轮车颠簸着冲上公路。
纪尘盯着后视镜里的山梁，后颈又泛起那熟悉的麻痒——他知道，这不是系统任务的提示，是更危险的东西，正顺着夜风，往基地方向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