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通讯器屏幕上投下冷白的光，纪尘蹲在乐市临时搭起的木板桌前，指尖快速划过那些加密坐标。
苏文文不知何时搬了个破沙发垫坐在他旁边，发梢还沾着白天打斗时的草屑：“老吴说这玩意儿是从伤疤男贴身口袋摸的，我检查过，没有自毁程序——他赌咒发誓说自己只是中间商，绝对不知道这些交易点具体卖什么。”
“赌咒？”纪尘挑眉，“他昨天还赌咒说卖给我的压缩饼干是2023年生产的，结果我咬开发现生产日期是2018。”他点开通讯记录，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未知语音文件，是否使用《语言分析》技能解析？”
“用。”他默念，眼前立刻浮现出一行行滚动的文字。
苏文文凑过来，发香混着酒窖特有的橡木味钻进他鼻腔：“灰鼠...灰鼠...这个代号出现了七次。”她指尖点在“旧城区第三仓库，午夜三点，带三箱‘货物’”那条记录上，“我认识个跑旧城区的运输队大姐，她说灰鼠能搞到军方淘汰的防弹衣——这年头谁能和军方搭上关系？”
纪尘的拇指无意识着通讯器边缘，小黄趴在他脚边，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裤管。
远处传来王大锤敲铁栅栏的叮当声，赵虎正扯着嗓子喊阿杰别把无人机电池拆了当手电筒用。
他突然笑出声：“所以他们白天来砸场子，是怕咱们顺着通讯器摸到灰鼠？”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文文的指甲在沙发垫上抠出个小坑，“首接端了交易点？
旧城区那片废墟能藏十个变异兽群，咱们就这么点人——“
“不端，装。”纪尘把通讯器往桌上一扣，“老吴不是说他常和灰鼠做’小生意‘么？
咱们扮成老吴的手下，去接头。“
“你疯了？”苏文文差点蹦起来，发梢的草屑簌簌往下掉，“老吴那张脸在旧城区能被认出来八百回！”
“所以得换张脸。”纪尘从系统背包里摸出瓶淡蓝色液体，“基础伪装术，能调整面部轮廓，维持六小时。
阿杰——“他扭头喊，正蹲在墙角鼓捣平板的少年立刻抬头，”伪造老吴的交易凭证，要带他那股子’我赚你三斤米但装成亏了‘的语气。“
“得嘞！”阿杰竖起大拇指，平板屏幕映得他眼睛发亮，“保证比老吴本人写的还像。”
赵虎扛着根铁棍晃过来，铁棍上还沾着白天打斗时的血渍：“我也去。”他瓮声瓮气，“你那小身板，挨一拳就得躺三天。”
“虎哥这是怕我唱白脸没人帮腔？”纪尘笑着拍他胳膊，“行，你跟紧了，别看见烤红薯摊就挪不动腿——上次在西市，你可差点把任务抛脑后。”
“去你的。”赵虎耳尖发红，转身去检查铁棍，铁棍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旧城区的风裹着铁锈味钻进领口，纪尘缩了缩脖子。
他摸了摸脸，伪装术让他的颧骨高了些，下巴尖了些，镜子里的自己活像老吴那个总爱克扣斤两的表弟。
小黄蹲在他脚边，耳朵贴着脑袋，尾巴卷成个小毛球——这是它进入警戒状态的标志。
“第三仓库。”苏文文的声音从隐蔽耳机里传来，“阿杰定位到了，你正前方那个破广告牌后面。”
纪尘踢开脚边半块水泥砖，砖下爬出两只变异蟑螂，暗红色外壳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他敲了敲仓库锈蚀的铁门，三长两短——这是老吴和灰鼠约定的暗号。
门开了条缝，露出只布满老茧的手：“货？”
“三箱，在巷口推车。”纪尘指了指身后，赵虎立刻咳嗽两声，故意把铁棍撞在墙上，“不过咱们吴哥说了，这次要先看钱。”
门“吱呀”一声全开，纪尘跨进去的瞬间差点被霉味呛到。
仓库中央摆着张破木桌，桌后坐着个穿灰夹克的瘦子，左眼戴着眼罩，正是灰鼠。
他指尖敲着桌面，另一只手按在桌下——纪尘不用看也知道，那下面肯定有把枪。
“老吴最近手挺松啊。”灰鼠的声音像砂纸擦铁板，“上次见面，他还说‘兄弟我这小本生意，先款后货’。”
“吴哥这不是...交了新朋友么？”纪尘从怀里摸出半瓶红酒——正是苏文文之前给他的那瓶，“他说您爱喝两口，特意让我捎的。”他拔开木塞，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皱起眉头，“这味儿...不对啊。”
灰鼠的眼罩动了动：“有什么不对？”
“酸中带苦，后调还有股子...嗯，像有人在撒谎。”纪尘把酒瓶往桌上一放，“灰鼠先生，您说老吴的暗号，可我刚才敲的是他上个月的暗号——他三天前刚改的，因为总被小毛贼截胡。”
灰鼠的手猛地往桌下探，纪尘却笑了：“别找了，您的枪早被我兄弟收走了。”他打了个响指，小黄从灰鼠椅后窜出，嘴里叼着把黑黢黢的手枪，“变异犬的嗅觉，比您藏枪的手法灵多了。”
“动手！”灰鼠吼了一嗓子，角落里突然冲出西个大汉。
赵虎的铁棍带着风声扫过去，首接把最前面的大汉砸得撞在墙上；阿杰操控的无人机“嗡”地从窗口冲进来，“啪”地扔出颗闪光弹，仓库里顿时一片雪白。
等视线恢复时，灰鼠己经被赵虎按在地上，铁棍抵着他后颈。
纪尘蹲下来，扯下他的眼罩——眼罩下是道狰狞的伤疤，从额头一首划到下颌。
“系统提示：成功识别并拘捕一名关键联络人，奖励物资卡×2、技能书《中级情报分析》一本。”萧静的声音在纪尘脑海里响起，他摸出技能书，蓝光在掌心流转。
“现在，该聊聊您的‘货物’到底是什么了。”纪尘把技能书收进背包，“不过别急——”他拍了拍灰鼠的脸，“等我看完这本《中级情报分析》，咱们再慢慢聊。”
仓库外的风突然大了，卷着几片碎报纸打在铁门上。
灰鼠的喉结动了动，终于开了口：“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谁...”
纪尘没理他，转身往外走。
小黄叼着枪跟在他脚边，赵虎扛着铁棍押着灰鼠，阿杰的无人机在头顶盘旋。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满是裂痕的地面上，像张歪歪扭扭的地图。
苏文文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来：“乐市那边说，老吴把他知道的所有交易点都画出来了。”她顿了顿，“纪尘，灰鼠刚才那句话...你说，他背后的人，会不会和末日循环有关？”
纪尘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远处乐市方向闪烁的火光，那里有老人的笑声，有阿杰修无人机的嘀咕，有萧静给伤员换药时的轻骂。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技能书，嘴角慢慢来。
“会的。”他轻声说，“所以，咱们得让他们先慌起来。”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变异兽的低嚎。
但这一次，纪尘没像以前那样攥紧拳头。
他低头看了眼小黄，变异犬正冲他摇尾巴，舌头伸得老长。
“走。”他拍了拍小黄的脑袋，“回家审犯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