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路灯忽明忽暗，纪尘的雨衣下摆滴着混着血的水，每走一步都在水泥地上砸出暗红的小坑。
李哥的重量压得他右肩生疼，可他的注意力全在脚边那团焦黑的影子上——变异犬正亦步亦趋跟着，湿漉漉的尾巴尖在雨里扫出小弧线。
“系统？系统你倒是说话啊！”纪尘在心里狂喊，后槽牙咬得发酸。
刚才那声“好感度 + 10”像根针戳进脑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母亲消息里的“社区安置点”，可李哥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变异犬的耳朵突然竖起来，朝着东边废楼方向低鸣。
变异犬的鼻子突然顶了顶他的手背，纪尘浑身一僵，低头就看见它猩红的眼珠正慢慢褪成琥珀色。
怀里的防水腰包突然发烫，他猛地反应过来——是系统！
“叮——日常任务【与变异生物建立基础信任】进度更新：好感度30→50（友善）。任务说明：目标生物对宿主产生初步依赖，可尝试投喂高适口性食物加速进度。”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纪尘差点踉跄。
李哥扶着他肩膀喘粗气：“纪……纪子，这狗怎么还跟着？”
“李哥你信我不？”纪尘摸出最后半根火腿肠，雨珠顺着他下巴砸在塑料包装上，“这狗现在比你家二哈还乖。”
李哥的瞳孔缩成针尖：“你疯了？前五分钟它还在啃丧尸胳膊！”
变异犬却己经蹲坐在地，前爪交叠，喉咙里发出类似撒娇的呼噜声。
纪尘蹲下身，把火腿肠举到它面前：“吃吧，管够。”
湿漉漉的舌头卷走火腿肠那刻，纪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系统提示像连环炮：“好感度 + 20→70（信任）。”“好感度 + 15→85（依赖）。”“任务完成！奖励：基础物资卡×1（可兑换10千克耐储存食物）、技能书《动物沟通（初级）》。”
“成了？”纪尘盯着变异犬舔嘴唇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
李哥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你……你笑什么？”
“笑我可能要当狗奴了。”纪尘伸手揉了揉变异犬的耳朵——这次没炸毛，反而蹭着他手心首拱，“从今天起，你就叫小黄吧。”
“小黄？”李哥的声音尖得像踩了猫尾巴，“这玩意儿是变异犬，不是你楼下捡的流浪狗！”
小黄却歪着脑袋，尾巴甩成螺旋桨。
纪尘摸出技能书，封皮泛着幽蓝的光，刚翻开就有信息涌进脑子：“可理解动物基础情绪，通过肢体语言、简单词汇建立双向沟通。当前可沟通对象：犬科生物（变异程度≤30%）。”
“小黄，去东边看看有没有危险。”纪尘试着用新技能发出指令。
变异犬耳朵抖了抖，突然窜进雨幕。
李哥的脸瞬间煞白：“它……它跑了？”
“没跑。”纪尘指着二十米外的废车，小黄正蹲在车顶，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呜呜”声，“它说那边有老鼠，不过没威胁。”
李哥的手指死死抠住纪尘的雨衣：“纪子，你该不会也变异了吧？”
“变异的是这世道。”纪尘把李哥的胳膊架上自己肩膀，“走，先回王婶的临时避难所——就那个废弃超市，我妈之前发消息说在安置点，等处理完你伤口，我得去安置点找她。”
废弃超市的卷闸门被铁棍别着，王婶听见动静立刻从里屋冲出来，花围裙上沾着面粉：“哎哟我的小祖宗！李哥这是怎么了？”她凑近一瞧，倒抽冷气，“这血……得赶紧处理！”
小黄跟着钻进门，王婶的擀面杖“哐当”掉在地上：“纪尘！你从哪儿弄来的怪物？”
“王婶，这是我捡的大狗。”纪尘蹲下来揉小黄的脑袋，“看着凶，其实可乖了。”他使眼色，小黄立刻趴在地砖上，前爪搭成“拜拜”的姿势。
王婶的擀面杖举到半空又放下：“狗……狗还会作揖？”
“超市后边有间仓库，以前卖宠物用品的。”纪尘扶着李哥往里走，“我刚才路过瞅了眼，可能有绷带。小黄，去仓库叼卷纱布过来。”
变异犬“嗖”地窜出去，三分钟后叼着卷纱布跑回来，尾巴扫得货架上的罐头哐哐响。
王婶盯着它滴着雨水的焦黑毛发，又看看纪尘：“你这孩子心真大，连这种怪物都敢养。”
“王婶，现在这世道，多个能看家的比多个拿枪的强。”纪尘接过纱布给李哥处理伤口，血浸透的衬衫掀开时，他倒吸口凉气——伤口边缘泛着青紫色，“李哥，你这是被变异兽抓的？”
李哥疼得首抽抽：“我下楼找水，碰到只变异野猫……那玩意儿眼睛绿得跟鬼火似的！”
纪尘的手指顿了顿。
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接触变异兽抓痕，建议尽快使用【基础物资卡】兑换抗生素。”他低头翻防水腰包，那张泛着金光的卡片正躺在最里层。
“王婶，我去趟里屋整理物资。”纪尘把李哥交给王婶，抱着从外面搜刮来的纸箱钻进仓库。
小黄立刻跟进来，蹲在门口吐舌头。
技能书《动物沟通》摊在满是灰尘的货架上，纪尘翻到“基础训练”章节：“用食物奖励建立条件反射，重复指令三次以上，变异犬学习效率提升40%。”他摸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冲小黄打了个响指：“趴下。”
小黄歪头。
“趴下。”纪尘晃了晃饼干。
小黄前爪慢慢弯下，肚皮贴地。
“好狗！”纪尘把饼干扔过去，“警戒。”
小黄立刻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
“这学习能力……”纪尘盯着手表，从“趴下”到“警戒”只用了七分钟，“比我当年送外卖记路线还快。”
深夜十点，超市里的应急灯忽闪忽闪。
王婶在里屋给李哥喂热水，小黄趴在收银台前，脑袋搁在前爪上打盹。
纪尘缩在仓库角落，指尖轻轻触碰太阳穴——系统界面在意识里展开，淡蓝色的光屏上浮动着几个图标：
【生存评级】F级（新人）
【任务】日常任务己完成，紧急任务未触发
【物资】压缩饼干×12、矿泉水×8、抗生素×2（基础物资卡兑换）
【技能】动物沟通（初级）
“F级啊……”纪尘摸着下巴，“系统说每升一级解锁新功能，不知道D级能解锁啥——物资卡批量合成？任务备注语音包？”他突然笑出声，“搞不好是给小黄定制狗牌？”
窗外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小黄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鸣。
纪尘站起身，拍了拍它的脑袋：“别怕，有我呢。”
月光透过脏玻璃洒在他脸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母亲的未接来电，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纪尘把手机贴在胸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妈，等着我。等我升到C级，就算翻遍整个城区，也把你找回来。”
小黄蹭了蹭他的手，尾巴在地上拍出规律的节奏。
系统界面突然泛起涟漪，一行小字缓缓浮现：“检测到宿主与变异生物羁绊值突破80，触发隐藏条件……”
纪尘没注意到。
他正低头给小黄顺毛，雨己经停了，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明早得去安置点。”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先让小黄去探探路……系统？系统你又哑巴了？”
小黄突然竖起耳朵，朝着超市门口方向狂吠。
纪尘的后颈汗毛倒竖——那是他从未听过的嘶吼声，像金属摩擦，又像婴儿啼哭，比之前所有变异兽的叫声都要尖锐。
他摸出防狼喷雾别在腰间，系统的机械音突然炸响：“紧急任务触发——”
纪尘的手指悬在系统界面上，盯着那句未完成的提示，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
东边的天际线，一抹诡异的紫雾正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