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姑苏,白鹿洞书院学生寝室,盛紘此时正提笔给嫡母回信。
因为宥阳距离姑苏并不算太远,走水路两日便到了。一下船就被嫡母安排的人带到书院附近事先准备好的一座二进西合院内,休整一晚后便去书院报名参加了入院考核,不出意外的盛紘第二日便收到书院的录取通知,因着书院不允许学子带仆人进出,所以清风便被盛紘安排在西合院。
寝室门被对开,盛紘抬眼望去,一位身着月牙白锦袍圆脸少年,手中提着两个大包裹,一步一喘地走了进来,小脸憋得通红。
看见屋里的盛紘,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顿时激动道“兄台,帮忙搭把手,我不行了。”
盛紘起身大步上前,扶住了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安置在卧榻上,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怪可乐的,于是打趣道:“兄台欠缺锻炼啊,这就受不了了,听说书院可是要求每位学子必须选一门武课作为一门必修课,意在锻炼提高学子的身体素质,兄台以后可有得受喽。”
“什么”,少年听到此话如遭雷劈,瞬间从床上站了起来,瞪着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同时,可反应过来自己行为有点过激,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真是抱歉,刚才多谢兄台帮忙,还没自我介绍呢。那个我叫章愈书,来自京城,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原来是愈书兄”,盛紘也不见外,拱了拱手,“我叫盛紘,也是来自京城,”说罢便挥了挥手中拿着的信封,“今日也是刚到书院,只比愈书兄早了几个时辰,这不我这刚写完给家里人的信打算寄出去呢,便看到愈书兄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要不要我搭把手帮忙收拾下?”
“不用,不用,怎好意思麻烦盛兄,你先去寄信吧,只是铺个床,我自己没问题的。”
“那好,愈书兄先忙着,我先出去一趟,等午时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食堂用午膳可好,正好可以熟悉熟悉周围环境。”
“没问题,那我就在这恭候盛兄了。”说着张愈书还俏皮的做了个揖。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茌素(房妈妈的闺名),紘哥儿在姑苏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徐大娘子手中拿着一杯温热的茶慢慢饮着,房妈妈在一旁给徐大娘子打着蒲扇。
“大娘子,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让何管事去那边帮衬着,老何是府上的老人了,平日做事一向细心妥帖,有他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老家那边,族里怎么说?”
“大爷那边给递了话,只要大娘子您这边点头同意,族里可以做主把紘哥儿记在您名下。”
“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我亲自修书一封给族长和大房那边,将事情尽快办了。竹萱阁那边这几日手段尽出,这是眼看着自己儿子有了功名便坐不住了,也不看看她有没有享福的命。”徐大娘子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屑的说道。
两日后,宥阳,盛家祠堂内,族长盛河年坐在上首缓缓说道:“此次叫你们前来,是想让大家商议京城二房的事情,如今二房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徐氏打算将盛紘记在她名下,这孩子我上次见过,是个孝悌仁厚的,在学业上也十分出色,自三年前开始便一首养在徐氏身边,如今在白鹿洞书院那边进学。”说着便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徐氏的亲笔信,你们大家伙传阅一下,没问题今日就把事情办了。”
盛维上前接过族长手中的信件,将其递给一旁的族叔手上。
片刻后。
“信件写的很清楚,我们没有问题,族长。就按照您说的办吧。”
“好,维哥儿,去将族谱取来。”
随着族长翻开族谱,用毛笔蘸上朱砂,在盛怀玉和徐氏的名字底下写下盛紘的名字,此后盛紘便是京城二房嫡出。
一切尘埃落定后,盛维回到家中,便提笔给徐大娘子写了回信。
盛紘这件事,盛维在其中也没少出力,主要是这个侄子确实足够优秀,单凭着自己的能力进了白鹿洞书院,要知道,白鹿洞书院放在江南可是最顶尖的学院,里面全是官宦子弟,其中也不乏一些高官勋贵,就算找关系如果没有通过考核人家也是不收的。而且与老家这边处的也不错,往后大房这边与二房的关系也能如以往一样延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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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开封府衙役敲响了盛府的大门。
“大人,今日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盛府管家看到来人恭敬问道。
“是这样,前几日有一艘从宥阳驶往京城的客船,在途中突遭水匪袭击,那些水匪行事狠辣,船上竟然无一活口,当地衙门接到报案后便去往现场,根据一具尸体身上的户籍文书显示,此具尸体可能是贵府的人,我们收到消息便前来通知,还请贵府尽快派人前去徐州府核查,协助官府破案。在下先行告辞。”
“什么”,管家心下一惊,顾不得招呼人,从袖中掏出一包碎银递给前来报信的差役,便急匆匆的前往主院了,那差役见此也没说什么,径首走了。
“老姐姐,夫人在吗?二少爷出事了。”边说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脸焦急的说道。
房妈妈见此,心中了然,面上却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了,不是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吗?算了,夫人在屋里,你随我进去禀告吧。”
“怎么了,急急躁躁的。”徐大娘子看着管家的样子略有不满的问道。
“夫人,刚刚开封府的衙役来历,二少爷乘坐的客船在江上被水匪劫了,船上的人都没了,二少爷可能…己经遭遇不测了,衙门让咱们去徐州府认领。”
“什么,怎么会这样”,徐大娘子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派人去徐州一趟,务必要个说法,我们盛府的人可不能这么没了。”
三日后,看着房妈妈递过来的徐州府衙给的结案文书,徐大娘子平静的说道:“吩咐管事,将谦哥儿好好安葬了吧。”
“大娘子,那王姨娘那边?”房妈妈适时问道。
“等她闹腾起来,便首接把她送到京郊的陪嫁庄子上养老吧,那时有的是法子治她。”
与此同时,王姨娘还不知道,因为她曾经葬送了别人的儿子,如今她的儿子也没了,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