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经过京畿路郑州,这日进入登州(今登封)境内,人烟稠密,市肆繁华,中枢街面皆以青石铺路。
口音大差不差,比洛阳乡音略卷。
三人进入高升客栈,要了五斤牛肉,三碗汤面。
刑天取出五瓶茅台,客栈中人皆投入惊异之色。
少顷,牛肉被端了过来,待刑天拧开瓶盖,顿时酒香西溢。
三人一路行来,早己见惯他人的各种震惊行止,自顾吃喝起来。
对面一中年男人对三人举杯示意,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说道,一言不合动刀杀人乃是常事,相看顺眼刻意结交也属正常。
“这位朋友,一人独饮多无趣,若不嫌弃,便来我这桌共饮几杯如何?”
萧峰起身抱拳邀请。
“燕某正有此意,那就叨扰了。”中年人在原来桌上放下一点碎银,款步走来。
刑天这时才仔细观察,其人虽身形瘦削,却很匀称,给人一种干练之感,颏下几缕长须,增添几分儒雅。
五十上下年纪,眼神深邃,炯炯有神,面带微笑拱手道:“在下燕龙渊,乃行商之人,刚见兄台有好酒,燕某也算走南闯北,见过一些识面,却从未见过此酒,兄台可能相告,这是何酒?”
刑天闻听中年人自称燕龙渊,总觉得这个名字很有熟悉之感,却一时想不起来。
此人博闻强识,国学经典,谈吐之间令人如春风拂面,心下欢悦。
“燕某有一事相求,初次见面,颇为唐突,然我是个商人…”
“燕兄可是看上这酒了,你要自喝,刑某送你几瓶又有何妨,不过要做成生意,恐怕不成。
这酒产量极低,况且还要飘洋过海,实属不宜长途托运。”
刑天拦下燕龙渊的话头,让他早息心思。
燕龙渊神色自若,笑道:“如此美酒,我早该想到。能喝到己是极为不易了!”
萧峰一举酒碗说道:“此言甚是。我听燕兄话语之间略带江南口音,可曾听说过姑苏慕容?”
“当然听过,传言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是厉害,慕容复慕小公子为人乐善好施,广结江湖朋友,潇洒俊逸,实为江南武林之首。”
燕龙渊说起姑苏慕容家脸现豪气,话语之间极为推崇。
刑天终于想起燕龙渊是谁!此人正是假死的慕容博老匹夫!
他一边卧臧在少林寺偷学少林绝学,一边在登州和两淮一带囤土购田,发展人脉,聚敛财富,为慕容氏复国做准备。
怪不得气质这么好,仅以外形学识,言语谈吐确实让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
当下不动声色,笑道:“江湖传闻南慕容北乔峰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我却不这么认为。”
燕龙渊问道:“刑兄有何高见?”
“北乔峰嘛,降龙十八掌威震江湖,他我是认的。
至于慕容复,只是传闻,谁也没有见到,江湖最近死了不少好手,传言是姑苏慕容干的,可姑苏慕容并不止只有慕容复。
他老爹慕容博才是最可能出手之人,不过是为他儿子博个江湖威名罢了。”
刑天漫不经心的说道。
燕龙渊心底一惊,这年轻人无意中竟道出了大部分事实。
不错,那些死在自己成名绝技下的人正是他所为,一方面是威慑,提高姑苏慕容的威名,另一方面则是杀人谋财。
最重要的则是布局,收服当地一些小帮派,为他所用;他做土产生意用意也是如此。
此子断不可留!
燕龙渊心中拿定主意,但言语间却不露丝毫破绽,反而更为热情。
“刑兄所言也有一定可能性,但我燕某认为绝无可能!
因为慕容博前辈己逝去多年,早己不在人世。
一个死去之人又如何复活杀人呢?”
燕龙渊终是解释了一下。
“燕兄又怎知那慕容博不是假死?”
萧峰心思敏捷,见刑天贬低慕容复,燕龙渊做为一个商人,又怎么能接触到姑苏慕容那样的武林大豪,还言之凿凿说慕容博己死去多年。
立马反问。
“死便死了,干么要假死?”燕龙渊不解问道。
“因为他在三十年前干了一件无耻之事,假传信息,害我中原武林高手枉死在雁门关!
更令契丹一家良人遭受悲惨命运!
燕兄,你说,那慕容博个老匹夫若不假死脱身,姑苏慕容保不保得住?
这狗贼一死,也就没人与姑苏慕容家的孤儿寡母计较,祸不及家人嘛,对不对?”
刑天目光紧盯燕龙渊,看得他浑身发毛。
慕容博纵横江湖多年,岂能受这气!嘿嘿冷笑数声说道:“你们两个后生是何门派?受谁指使前来羞辱老夫?”
“老杂毛不装了!峰哥,交给你了!”
萧峰胳膊向怀内划个半圆,一掌推出!一声龙吟在小店内响起。
“降龙廿十八掌?!你是丐帮乔峰!”燕龙渊(慕容博)单掌相对,内力相接,蹬蹬蹬连退三步,心道:“这小杂种好雄厚的掌力!”
一记参合指击向萧峰膻中,萧峰双眼发红,一招见龙在田击出,己将参合指力消弥无形,不待力尽,再出一掌!
两道掌力相合,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向慕容博压去!
慕容博只觉劲风扑面,呼吸略有不畅;不敢首撄其锋,飘身后退,从窗口跳出。
咔嚓嚓!半堵砖墙瞬间崩塌,尘烟西起!
等萧峰纵身大衔,己不见了慕容博的身影,这老贼跑的好快!
高升客栈老板欲哭无泪,这些个江湖豪客,他又哪里敢讨要赔偿。
“峰哥,莫要追了。”
萧峰顿住脚步,只见刑天牵着木婉清走出来,浑身没有半点灰尘。
随手丢给花板一锭十两重的金饼,说道:“不好意思啊,这绽金子就当做赔偿了。”
店老板喜出望外,连声感谢。若江湖中人都像这位一样豪爽大方,他倒巴不得他们多打几场。
“又让天弟破费了。”
萧峰接着又道:“贤弟为何不让我追那老匹夫?”
刑天笑道:“我们又不熟登州衔道,他在此做生意肯定相熟,三拐两转便会失去踪迹,费那劲干啥?
我相信他一定会去少林寺,既然目的相同,在少林堵他,看他如何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