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维多利亚港的薄雾,照在廉政公署的审讯室铁窗上,将威廉姆斯苍白的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陈宇隔着单面玻璃,看着对方用戴着手铐的手反复桌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英资高管,此刻正被周志豪抛出的账本复印件逼入绝境。
“1985年苏门答腊军火走私、1990年马尼拉洗钱案,每一笔交易都有你的签名。”周志豪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现在,交代怡和背后的势力。”威廉姆斯突然仰头大笑,喉结剧烈滚动:“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斩断根系?整个港督府的账本……”话未说完,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陈宇撞开房门,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只看到威廉姆斯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手中紧攥着一枚刻着海鸥图案的毒胶囊。“他服毒了!”医护人员冲进来时,周志豪己经扯开对方衣领——后颈处,一个新鲜的纹身正在浮现,那是由锚链与王冠交织而成的徽记,与黑豹袖口的刺青截然不同。
“宇哥!”李悦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手中的手机屏幕泛着冷光,“庙街出事了。”视频里,数十辆黑色轿车堵住诚信饰品坊的街口,戴着兜帽的人正在往卷帘门上泼汽油。陈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等他驱车赶到时,五金店王叔正举着铁棍与蒙面人对峙,阿强的左臂插着半截酒瓶,鲜血浸透了商户联盟的徽章。
“他们说……”王叔抹去嘴角的血,“说你动了不该动的蛋糕。”陈宇望向燃烧的店铺,火星窜向布满海鸥涂鸦的墙壁。突然,他注意到火焰中闪过一抹金色——在饰品坊的废墟里,父亲留下的怀表正在熔毁,表盖内侧的“0715”编号扭曲变形,却与威廉姆斯后颈的锚链纹身产生某种诡异的呼应。
深夜,陈宇独自来到义安帮的地下赌场。黑豹坐在赌桌后洗牌,牌面翻飞间露出手腕内侧的刺青。“港督府的账本,威廉姆斯没说错。”黑豹将一张泛黄的剪报推过来,1970年的旧报纸头条写着“英资财团助力市政建设”,配图里,西装革履的政要们站在奠基仪式上,身后的海鸥旗迎风招展,“怡和不过是台前木偶,真正的棋手……”
话音未落,赌场的铁门轰然炸开。数十名持枪的雇佣兵冲进来,子弹击碎了头顶的水晶灯。陈宇与黑豹背靠背作战,在枪林弹雨中,他瞥见雇佣兵们的袖章——正是威廉姆斯后颈的锚链王冠图案。“从X先生到怡和,都是他们布的局!”黑豹怒吼着扔出烟雾弹,“你父亲当年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
烟雾散尽时,雇佣兵们己消失不见,赌场内横七竖八倒着伤员。黑豹捂着腹部的伤口,将一枚黄铜钥匙塞进陈宇掌心:“去中环18号码头,第七个集装箱……”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胸前的海鸥吊坠。
陈宇攥着钥匙冲进暴雨中。码头的探照灯在雨幕里摇晃,第七个集装箱的锁孔与钥匙严丝合缝。箱门开启的瞬间,咸腥的海风裹挟着刺鼻的腐臭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用防水布包裹的木箱,扯开布料,露出的不是货物,而是一具具穿着西装的干尸,每具尸体的后颈,都烙着相同的锚链王冠印记。
手机在此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李悦被绑在废弃的钟楼里,身后的墙上用血写着“明日正午,独自来西环码头”。陈宇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街头小贩到商界新贵,他以为自己己经摸清了这座城市的黑暗,此刻才惊觉,自己不过是踏入了更深的迷雾。而那隐藏在港督府阴影下的庞大势力,正张开獠牙,准备将他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