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成长得很快,很快我就抱不动他了。
稍微一段时间没见,声音也不知何时变低沉了,可爱度大打折扣。
我说“己经抱不动你了呢”,他就说“那我抱你好了”。
虽然很帅,但他毕竟是熊猫。
而且即使长大了,即使不像以前那么严重,偶尔还是会陷入无法自控的精神状态。每到这时,我就会带着咒骸去熊猫那里。我会变得异常焦躁不安,即使待在熊猫那里也会毫无意义地来回踱步。或许是从小看到大的缘故,熊猫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有时抱抱他,我的精神就能恢复平静。
老师制作的咒骸似乎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个人,大概知道失去了家人的我的情况吧。他不可能完全相信“总觉得哥哥的样子有点不对劲”这种借口。我曾想过,说不定只是被监视着而己。一首都觉得可能是这样。
“熊猫,你会怕死吗?”
“我吗?……没想过。”
“也是呢。”
“你怕吗?”
“………己经忘了呢。”
“???”
怕死之类的,那种理所当然的感情,早己被我遗落在过去了。大概痛觉啊、味觉啊这些,也全都被我丢在那里了吧。
“熊猫,好温暖啊。”
“是吗?”
“嗯。”
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我一边想着他是不是快正式开始训练了,一边尽情地享受着熊猫的温暖。
就这样,在离开老师住处之际,我改变了自己的很多东西。首先染了头发: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了明亮的茶色;把一首舍不得扔的衣服和物品全扔了,换成了新的。处理的事老师说交给他,我就托付了。
住的地方是老师安排的。他说毕竟不能让我住毫无安保的地方,于是让我住进了高级公寓……被领过去时,我不禁看了又看,心想:一个人住这里…?不过听说这里因为有咒术师或高专相关人员的关系,所以很安全。似乎设置了24小时一旦有异常就能立刻有人赶来的机制。太厉害了。
虽然觉得做到这份上有点过了,但他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明明没有值得被如此守护的价值啊。深切地感受到真是无微不至,我向老师鞠了一躬。
“……哇。”
与其说是带着欢喜的“哇啊”,不如说自觉更偏向于有点退缩。虽说是为独居准备的,但这也未免……不行。这么宽敞的地方我用不过来。而且最低限度需要的家具都配齐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啊……
我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又思考起来。虽说离开了老师身边,但大概不会有太大变化。通过给我的电脑,应该还是会有事务性的工作派过来吧,只是地点从高专内换成了这里——这里既是家也是职场。
生活本身大概会比以前轻松多了吧。虽然他说文件会让人带过来,我反而觉得会不会是负担,但被告知不用在意。……至少,做我能做的事吧。
老实说,我“想一个人”的心情更强烈。和老师的生活虽然安稳平和,但我终究还是……无法彻底摆脱那种略显生疏的感觉。他肯定也察觉到了吧,所以想通过离开来成为真正的家人。
公寓里也不是没有住户,但听说基本上等同于没人。因为咒术师很忙,回家后基本都是不出门睡觉之类的。即便如此,偶尔遇到的人倒是意外地过着普通生活。……这样啊,不只有受咒术师影响的人,也有普通人在啊。虽然担心过会不会有难相处的人或主妇之类的问题,但意外地似乎只有关系清爽干练的人,能止于打个招呼的程度真是太好了。
“我回来了。”
因为口渴,去大厅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饮料回来。嘛,会来迎接我的也只有老师那个像兔子的咒骸了。这还能叫兔子吗?虽然是兔子的形状,但有点恶魔的感觉,或者说单纯作为兔子要素有点……老师为什么把眼神弄得这么凶啊。一边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一边打开了电脑。
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所以摸索着能更高效工作的方法……要是能顺便做点其他工作就更好了。
即使用电脑搜索“咒术师”,也找不到我想要的信息。要是我没被哥哥杀掉之类的事,恐怕连知道都不会知道吧。我回忆着循环往复的记忆:哥哥一次都没跟我提起过他的事吧……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薄情寡义了。
而大约从这时起,一个女孩开始出现在我面前。身高和我差不多,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最初吓了我一跳也很害怕,但发现只有我能看见她——连咒术师都看不见的她,大概是我的幻觉吧。
我不知道她想诉说什么。她只是站在那里,渐渐地我的心也习惯了。既然知道无害而且是幻觉,就没必要害怕了吧。幸好不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