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斜照，林羽蹲在晒谷场翻动新收的稻谷，金黄的谷粒在竹匾上沙沙作响。自从透水坝一事之后，村里来请教农事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张员外都破天荒送来两坛米酒示好。可林羽望着远处张家宅邸紧闭的大门，总觉得这平静下暗潮汹涌。
"阿羽哥！"阿桃气喘吁吁跑来，发髻松散，手里攥着半张皱巴巴的纸，"我在村口捡的，好像...好像是说你的坏话！"
林羽展开纸张，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纸上用朱砂画着狰狞的符咒，歪歪扭扭写着"妖道惑众，必遭天谴"，角落里还按了几个血红的手印。更让他心惊的是，纸边隐约可见张家商号的火漆印。
当夜，林家院子突然被火把照得通明。二十几个村民举着农具围在院外，领头的老汉满脸怒容："林羽！你竟敢用妖术祸害乡亲！"
林母颤抖着挡在儿子身前："这是误会！阿羽从来没做过..."话未说完，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前日我家牛犊暴毙，定是中了他的邪术！" "我家井水也莫名变浑了！"此起彼伏的声讨声中，林羽注意到人群里闪过张富贵阴鸷的脸。
"诸位先听我说。"林羽举起双手示意，目光扫过躁动的众人，"牛犊暴毙是因为误食毒草，井水变浑是上游山体滑坡所致。我早几日就提醒过各位要防范，可有人故意误导..."
"狡辩！"那老汉举起桃木剑，"你整日摆弄些古怪器具，还说不是妖道？"剑尖首指林羽胸口时，阿桃突然冲出来死死抱住兄长："不许伤害我哥！"
千钧一发之际，里正拄着拐杖挤入人群："都住手！无凭无据，岂可血口喷人？"他转向林羽，目光带着审视，"若你能证明清白，老夫自会还你公道。"
林羽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屋捧出个木箱。箱内整齐码放着自制的显微镜、温度计，还有记录着气象与虫害的牛皮账本。他拿起显微镜对准一片枯叶："诸位请看，这叶片上密密麻麻的小虫，便是让庄稼生病的真凶。"
众人凑上前，透过镜片看到蠕动的蚜虫，纷纷发出惊呼。林羽又取出温度计："我每日记录气温变化，预测明日必有暴雨。若不准，我甘愿受罚！"
然而，质疑声并未完全平息。深夜，林羽蹲在井边，指尖蘸起井水反复观察。腐臭味中夹杂着些许苦涩，他突然想起白天在张富贵袖中瞥见的陶罐——那是盛华王朝用来腌制泡菜的器皿，而泡菜水含有大量亚硝酸盐...
第二日暴雨如注，林羽冒雨召集村民："快随我去疏通水渠！"他带着众人来到上游，果然发现山体滑坡堵住河道。清理时，有人挖出个破碎的陶罐，里面残留的褐色液体与井水气味一致。
证据确凿，谣言不攻自破。当张富贵被衙役带走时，林羽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而经过此事，村民们对林羽的信任更胜从前，纷纷将家中子弟送来求学。
月光下，林羽望着在烛光中认真读书的阿桃，轻轻翻开科举策论集。书页间夹着的稻穗标本微微晃动，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远未结束，但只要心怀希望，再大的风浪也能化作前行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