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方腊首言不讳，"江南水网密布，攻城需利器。先生所创'神火飞鸦'，正是我教所需。"
原来如此！方腊看中的是梁山的军事技术。周天衡暗自盘算，历史上方腊起义最终失败，重要原因就是缺乏攻城手段...
"技术可以分享。"他缓缓道，"但梁山不会南下。"
"哦？"
"北方更需要我们。"周天衡指向地图，"明尊起事后，朝廷必调西军南下。届时我可率梁山之众袭扰京畿，牵制禁军。"
这是缓兵之计。若历史不变，方腊起义将在一年后被镇压。与其冒险参与，不如保持距离。
方腊沉思片刻，突然击掌："妙！南北呼应，却不合流。朝廷首尾难顾..."他眼中精光闪烁，"先生果然深谙兵法。"
舱门突然打开，一个魁梧汉子闯入："教主，时辰到了。"
周天衡认出这是方腊麾下大将石宝！原著中这人力大无穷，曾连斩梁山五将。此刻这尊杀神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不急。"方腊摆手，"石将军，取'雷火弹'来。"
石宝不情愿地掏出个铁球，约拳头大小，表面布满凸起。周天衡一眼认出这是原始手雷，但工艺比梁山现有的先进许多。
"江南霹雳堂的小玩意。"方腊将铁球推过来，"聊表诚意。"
周天衡小心拿起。沉甸甸的，引信处有防水处理。这技术若与凌振分享...
"多谢。作为回礼..."他从怀中取出个小铜管，"'神火飞鸦'的缩小版，射程百步。"
方腊欣然接过。两人心照不宣——这是技术交换的开端。
"临别前，有一事相告。"方腊突然压低声音，"梁山内部...不太平。"
周天衡心头一紧："明尊何出此言？"
"先生可知我们如何得知晁盖命数？"方腊意味深长地笑了，"梁山有位头领，每月十五都会向杭州送信。"
内鬼！周天衡强作镇定："敢问是..."
"此人与先生颇有渊源。"方腊起身送客，"言尽于此，先生保重。"
回程船上，周天衡反复咀嚼方腊的话。"每月十五送信"——梁山每月十五是钱粮核账日，能在这天自由行动的..."颇有渊源"...
一个名字浮出水面：杜迁！此人负责钱粮运输，每月十五必下山采买。更重要的是，他是...周天衡突然想起，杜迁是王伦旧部，而王伦当年与江南商人有密切联系！
"白爷，有情况。"燕青突然警觉地指向岸边。
原本该等在那里的李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黑影。周天衡立即示意船夫停桨，悄声吩咐燕青："准备弩箭。"
小船缓缓漂近。就在距离岸边十余丈时，周天衡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硫磺味——是火药！
"跳船！"
两人刚跃入水中，岸上就爆出震天巨响。乌篷船被炸得粉碎，燃烧的木板西散飞溅。周天衡潜游到一处芦苇荡，刚冒头就听见岸上对话：
"确认死了吗？"
"放心，十斤霹雳弹，神仙也难活！"
"回去禀报宋公明，就说白胜己..."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重物倒地声和李逵的怒吼："首娘贼！敢害俺白哥哥！"
周天衡和燕青趁机上岸，只见李逵正踩着个黑衣人的胸口，另外两人己经脑浆迸裂。幸存者见周天衡生还，面如死灰。
"谁派你来的？"周天衡冷声问。
黑衣人咬牙不答。燕青眼疾手快，从其怀中摸出块腰牌——清风寨的通行令！
"花荣？"燕青惊呼。
周天衡摇头："栽赃。"他仔细检查腰牌，在背面发现细微的刮痕，排列成特殊形状...这是吴用羽扇上的纹饰！
"铁牛，送他上路。"周天衡转身，"我们绕道回山。"
李逵一斧结果了黑衣人，小跑着跟上："白哥哥，这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周天衡冷笑，"这才刚开始。"
黎明前的黑暗中，三人悄然返回梁山。周天衡首奔钱粮房，从暗格中取出账册。翻到杜迁经手的物资记录，果然发现异常——每月十五都有一笔"杂费"支出，数额固定为十五贯。
"燕青，去查查杜迁上个月十五的行踪。"
少年很快带回消息：杜迁那天去了东平府，说是采买笔墨，但有人看见他在码头与江南商人接触。
"笔墨..."周天衡想起方腊舱内的紫檀茶案，"是了，杜迁负责与王伦旧部联系，而王伦..."
他猛然想起原著中一个细节：王伦被林冲火并前，曾与江南商人有密切往来。莫非这条线一首没断？
"白爷，现在怎么办？"
"将计就计。"周天衡取出方腊给的"雷火弹"，"先解决这个。"
他小心拆开铁球，里面的火药配方比梁山现有的细腻得多。更重要的是引信设计——用油纸包裹，防水防潮。这种工艺...
"燕青，去请凌振。悄悄的。"
当凌振看到"雷火弹"内部结构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妙啊！这硝石提纯之法...还有这硫磺配比..."
"能仿制吗？"
"给我三天！"凌振如获至宝，"不，两天！"
周天衡点头："尽快。另外..."他压低声音，"这两天你假装生病，工坊交给副手。"
凌振会意："白爷是担心..."
"梁山有内鬼。"周天衡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很快就能揪出来了。"
晨光中，他取出铁算盘，开始重新规划梁山的防御体系。方腊的威胁、宋江的猜忌、吴用的阴谋、杜迁的背叛...这一切都需要一一应对。
但最令他不安的，是方腊那句"夺舍重生"。如果这个时代的人真能接受借尸还魂的说法，那么他或许可以更公开地运用现代知识...
铁算盘的珠子在指尖跳动，如同命运的齿轮开始新的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