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之带着她走到一株开得正艳的桃树下,尽量避开众人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再过三月,你就要及笄,我怕到时边关有变赶不回来,所以提前把礼物备好了。”
谢临之看着眼前明媚灵动的少女,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宁书禾接过匣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一支羊脂白玉雕成的木兰簪静静躺在锦缎上,花蕊处嵌着颗罕见的粉晶,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柔的光晕。
“好漂亮!”她惊喜地轻呼,却没注意到谢临之耳根泛起的薄红。
“你及笄那日......”他声音低沉,“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宁书禾开心的道谢,却蓦然发现簪尾刻着细小的字,“永以为好”。这是...祝她永远平安顺意的意思吗?
她疑惑地抬头,正对上谢临之深邃的目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竟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烫得她心头一跳。
“书禾。”
谢临之突然郑重地唤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这支簪......你要好好收着。”
谢临之的手指在她发间停顿片刻,终是收回手,低声道:“一年后,我会调回京城任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娇娇,你...愿意等我吗?”
宁书禾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愿意啊!”
她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临之哥要带我去骑马,去西市吃胡饼,还要......”
听见她一口答应下来,谢临之的眼神猛然明亮,像是盛满了整个春天的阳光。
不论她懂不懂他的意思,只要她说愿意,这就够了,足够了。
春风拂过,吹落满树桃花。
或许青梅竹马的情谊外人多称道情爱,但在双方之间更让他们珍视是从小相知相伴,两小无猜的友谊。
谢临之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是自然,到时候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宁书禾呆呆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宁二小姐和谢小将军真是情深意重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宁书禾猛地回头,只见王艾颊摇着团扇款款走来,眼中满是讥诮:“难怪方才太子殿下相邀,二小姐都推拒了呢。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她故意提高声调,引得周围贵女纷纷侧目。宁书禾烦死王艾颊了,她最八卦,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
宁书禾小腰一叉,首接开怼:“王艾颊,你天天这么闲得慌,不如去城门口支个摊儿说书得了!本小姐跟谁说话,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宽,你家住海边啊?”
王艾颊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
“你什么你!”
宁书禾从身侧的荷包里面抓出一把金瓜子,掰着手指头数落几颗,瓜子“啪啪“往地上。
“你这么喜欢打听人家的事情,下回编排其他的,这些就当本小姐赏你的。”
周围贵女们忍不住偷笑,王艾颊气得浑身发抖:“宁书禾!你别太过分!”
“噗——”钱圆圆一个没忍住笑,王艾颊又菜又爱玩,活该被怼。
王艾颊羞愤交加,正要还嘴,突然瞥见不远处太子的身影,立刻变脸似的挤出两滴眼泪:“宁二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宁书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变脸的功夫,天桥底下变戏法的都得喊你一声祖师奶奶!”
“发生何事了,如此吵闹?”梁景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微微皱眉看着地上的金瓜子。
“殿下!”
王艾颊捏着帕子就扑到太子跟前,眼泪说来就来,“宁二小姐当众辱骂臣女,还、还摔东西......这般粗鄙无礼。”
“你胡说,分明是你先对娇娇出言不逊的。”钱圆圆愤慨,她之前还没看出来王艾颊竟这么会演戏,没想到她这么可恶。
太子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最后对上宁书禾冒火的眼神,突然轻笑一声:“二小姐性子率真,说话首爽些也是常事。不过是玩伴之间闹着玩罢了,何来粗鄙之说?”
王艾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殿下!她明明...”
却被身侧人扯裙声截住她的话头,她突然清醒了,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当众和宁书禾争论起来了,而且还是在太子有意维护的前提下,先不说宁书禾的母亲华阳郡主,今日宴会是贤王妃举办的,闹大了她指定讨不了好,王艾颊顿时脸色煞白。
王艾颊见势不妙,讪讪地福了福身:“是...是臣女唐突了...宁二小姐莫怪,方才是我言语不当。”
钱圆圆看着她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变脸比翻书还快...”
热闹来的快,散得也快。
不一会儿,这儿就只剩下宁书禾,还有梁景琰。
梁景琰面带微笑,走到宁书禾身边,宽慰她:“二小姐受惊了。”
宁书禾警惕地后退半步,心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面上还是敷衍地行了个礼:“多谢殿下主持公道。”
梁景琰似乎看出她的戒备,竟也不恼,反而温声道:“孤那里新得了些江南进贡的蜜饯,回头让人送些到宁府。”
宁书禾闻言,美眉微蹙:“我不喜甜食。”
“哦?“梁景琰挑眉。
“去年重阳,孤分明见你吃了整整一盒桂花糖,想来是喜欢甜食,原来竟是不喜吗?。”
宁书禾瞪大眼睛,质问他:“你调查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梁景琰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二小姐说笑了,不过是...孤恰巧看见罢了。”
额,宁书禾有些尴尬,毕竟人家这恰巧看见她也没办法。
她左看看右看看,想着找借口离开,却听身后传来声音:“小姐!郡主正到处找您呢。”
雪盏急匆匆地赶来。
宁书禾如蒙大赦,立刻朝梁景琰行了个礼:“殿下,母亲寻我,先告退了!”
离开梁景琰的视线范围后,她开心的捏捏雪盏的脸:“雪盏,你可来的太及时了,走吧,咱们快去找母亲。”
雪盏眨眨眼:“郡主是让奴婢来找小姐...不过说是晚些时候再过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