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禾气得脸颊绯红,她恶狠狠指着宁书兰骂道:
“宁书兰!你是不是疯了?诬陷父亲谋逆,是要诛九族的!宁家被问罪,对你有什么好处?”
宁书兰抬眼看去,只见宁书禾手中握着的令牌上,赫然是一个“宁”字!
“不可能!”她失声叫道,随即意识到失态,慌忙伏地。
“陛下明鉴,臣女亲眼所见是'靖'字令牌!”
梁煜目光深沉地扫过两个儿子,最后落在宁书兰身上:“你确定宁国公与靖王勾结?”
宁书兰额头抵地,冷汗浸透了里衣。
太子给她的令牌明明是靖王的,她亲手放入荷包,怎会.......难道是有人调换了令牌?
宁书兰脑中一片混乱,她第一次感到事情完全脱离掌控。
“是......臣女亲眼所见......”她声音开始发抖。
她现在只祈求,帝王不要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他能起疑心最好。
“胡说八道!”
宁书禾气得双颊绯红,“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你身为女儿不但不维护家族声誉,反而诬陷亲父,是何居心?”
宁国公此刻也反应过来,指着宁书兰怒斥:“逆女!我早该看出你心术不正!”
帝王轻轻抬手,厅内立刻安静下来,他并未因宁书兰的诬陷而动摇半分要惩罚宁国公的心思。
最主要是,他不想惩罚的人,就算证据摆到他面前,他也可以当做没看见。
梁煜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宁书兰,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宁书兰浑身发冷。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是谁?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陛下!”她扑倒在地,疯狂摇头,“定是有人调换了证物!求陛下明察!”
梁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你的意思是,朕调换了证物?”
这句话如一盆冰水浇下。
宁书兰浑身发抖,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怎样的绝境。
她猛地转向宁国公:“父亲!您知道的,这荷包明明是.......”
“住口!”宁国公厉声打断,眼中满是厌恶。
“孽女!为父待你不薄,你竟敢诬陷家族谋反?”
宁书兰如遭雷击。
她看着宁国公冷漠转身的背影,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好一个待我不薄!”
她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宁书禾这个嫡女!同为你的女儿,我的吃穿用度哪一点比得上宁书禾?她可以肆意玩乐,而我却只能屈居小院?”
宁国公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宁书兰,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为农夫与蛇故事中的农夫,宁书兰对他们怨气这么大!
先不说宁府供她吃穿用度,不曾苛待她半分,就说她一个庶女,居然妄想和嫡女一样对待,简首是天下大稽!
“你不是我女儿!”宁国公一挥衣袖,满脸难堪。
宁书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这是想和她撇清关系吗?就因为她戳穿了他们的偏心假面?
“带下去。”梁煜挥手,像拂去一粒尘埃。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起宁书兰。她这才如梦初醒,她不能死!
宁书兰挣扎着哭喊:“父亲!父亲救我!我始终是你的女儿啊!”
宁国公别过脸去,眼中满是厌恶。
他恨不得从未收养过她。
侍卫拖拽着的宁书兰往外走,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大厅内重归寂静,只余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宁书禾则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宁国公,又看了看华阳郡主,发现母亲脸上没有半分吃惊。
所有父亲刚才说,宁书兰不是他的女儿,是真的吗?
宁国公平复了心绪,上前向帝王禀明了过往。
他希望陛下不用看在他面上对宁书兰从轻发落,他己经对不住妻子和女儿了,他瞧见一侧冷若冰霜的华阳郡主,暗自叹气。
而一旁的太子和靖王也是震惊不己,尤其是太子,他没想到宁书兰居然真的不是宁国公的女儿,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父亲,您对不起不仅仅是我,更对不住娘亲。”
宁书禾看着下首满脸愧疚的宁国公,明显不开心,替自己的母亲委屈。
原来宁书兰根本不是她的姐姐,而且母亲也知道,想到京中说华阳郡主苛待庶女,明明根本没有这回事!
宁书禾之前对于这件事愤愤不平,总是要同那些说胡话的人争论,母亲却劝她说公道自在人心。
她原本不理解,为何华阳郡主本来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愿意受此委屈,原来母亲是为了顾全父亲的恩情,才忍下了这空旋来凤的诋毁。
听到女儿疏离冷淡的“父亲”,宁国公身子一顿,看向眼中含着些泪的华阳郡主,拱手。
“是,是为父考虑不周!”
华阳郡主为人坚毅,却被自家女儿一句替她委屈,软化了她的锋利的外壳。
是啊,外人只知,华阳郡主是位手段凌厉,光鲜亮丽的宁国公夫人,却不见她的辛酸,如今却被她的宝贝一句关怀,温暖得险些落泪。
待众人退下,大殿只剩梁煜和宁书禾二人。
宁书禾突然发现原来父母幸福恩爱的外壳下,居然也藏着母亲独自忍受委屈这样的隐情。
她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扑进梁煜怀中,眼中含泪问他:“陛下......难道天底下所有的蜜糖都裹着砒霜吗?”
梁煜轻抚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又带着安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的父亲是好意,只是考虑不周,才让你受了委屈。”
他抱着宁书禾,“放心,有朕在,没人能伤害你和你母亲。”
梁煜不关心宁国公夫妇之间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情。
但若这件事让宁书禾心情不佳,甚至郁结于心,那他又怎会稳坐高台?
“那宁书兰.......”
“朕会处理她。”梁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想到暗卫禀报的关于宁书兰的种种事迹。
“她或许不是原来的宁书兰了,如今的她藏着许多秘密。”
宁书禾震惊地睁大眼睛,想到了之前看的奇闻怪事:“不是原来的宁书兰?那她是谁,是被精怪附身了吗?”
“朕也不知道,”梁煜轻笑,“若真是精怪,朕倒想看看,是什么在作怪。”
“那陛下到时候查出结果了,要告知我,我也想看看!”
“好。”
梁煜笑着应答,他知道宁二不仅爱看话本子,也喜爱奇闻怪谈。
屋外夕阳西下,树上的鸟儿各自归巢,可屋内的两颗心却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