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陛下怕是也快要到了。”
二人匆匆赶回太后礼佛的禅院时,远远便见高无庸己在院门外恭敬等候,显然帝王己经到了。
林姑姑见状,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高总管。”林姑姑含笑上前问好。
高无庸连忙问礼:“林姑姑安好。”
他目光扫过琳玲手中满载的枇杷篮,笑道:“许久未见姑姑,不知姑姑身体可还好?”
“多谢高总管关心,奴婢身体康健。”
林姑姑温声应着,既然遇到了高无庸林姑姑就问了帝王最近的状况,好回禀太后。
“倒是陛下,近来是否还通宵处理政务?宫中太后娘娘不在,后位又空悬,娘娘时常忧心陛下的龙体,高总管可要多劝着些陛下。”
高无庸自然恭敬应答:“姑姑说的是,奴才定当谨记。”
正说着,禅院内传来一声轻咳。
林姑姑会意,对高无庸道:“太后知道陛下今日要来,特意让老身去摘了新鲜枇杷。老身先让人呈上去,免得陛下和太后等急了。”
“姑姑请便。”高无庸侧身让路,目光却不经意瞥见枇杷篮的提手包裹着鹅黄色轻纱。
心头感叹太后娘娘这些年修身养性,当真连审美都年轻了不少。
林姑姑端着洗净的枇杷走进禅房,见太后与皇帝对坐无言,心中暗自叹息。
主子明明心中念着陛下,可一见着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对母子啊......唉
林姑姑在心中摇头,一个比一个倔。
两人都有心亲近,偏生见了面,谁也不会说贴心话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陛下万安。”林姑姑提高声调,笑吟吟地上前行礼问安。
“太后娘娘一早就嘱咐老奴去摘最新鲜的枇杷,说大同寺这个时节的最是清甜爽口,比宫中的也甜不少,想着让陛下也尝尝。”
林姑姑偷瞄太后绷紧的侧脸,将果盘放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特意将最大最圆的那颗摆在皇帝面前。
梁煜闻言,略显诧异地看向太后。太后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佯装不悦地训斥林姑姑:“多嘴。”
不甚在意地对梁煜摆手,“这儿的枇杷确实比宫里的甜些,你尝尝。”
“多谢母后。”梁煜心头一动,声音却平淡,主动伸手取了一颗。
太后见他反应冷淡,以为儿子不喜欢吃,是她自作多情,眼中的期待渐渐黯淡,脸色也沉了下来。
林姑姑见状,连忙活跃气氛。
“说来今日能摘到这么好的枇杷,还多亏了西边香客院一位小姐。老奴摘果子时梯子不稳,是那位小姐帮忙扶住的。”
“哦?”太后果然来了兴趣,“是谁家的姑娘?”
“哎呦,瞧老奴这记性,一时忙着将枇杷送来,竟忘记问那小姐姓甚名谁。”
“你呀,真是年纪大了,同哀家一般健忘。”
林姑姑笑了笑,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说到宁书禾活泼可爱的模样时,太后眼中浮现几分真切地笑意。
“倒是个心善的孩子,过几派人去寻,左右不过那么几个人也好寻,请她来坐坐吧。”
话锋一转,太后看向皇帝。
“你既然来了,不如去猎场松散几日。政务再忙,也要顾惜身子......身子才是本钱,若身子坏了,你有再多的权势、地位也没用。”
说着说着,声音渐低,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她又想起了早逝的幼子。
梁煜见状,放下手中茶盏:“儿臣明日便去。”
顿了顿,又补充道,“母后不必忧心儿臣,您也要多注意身子。”
太后见儿子爽快答应也关心她,眼中泪光一闪而逝,强笑道:“好...好...”
隔日,帝王便去了西山猎场。
梁景琰正在帐中与亲信议事,忽听外面侍卫急报:“殿下!陛下的銮驾己到猎场门口!”
“什么?!”
梁景琰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衣袖。
他猛地站起身,“父皇怎么会突然来此?”
来不及细想,他匆忙整理衣冠,带着随从疾步赶往猎场入口。
远远便见帝王銮驾己至,玄色龙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儿臣参见父皇!”
梁景琰跪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诧,“父皇亲临,怎不提前告知儿臣?儿臣也好准备迎接......”
梁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了梁景琰一眼:“不必兴师动众。”
他下马抬步往主帐走去,语气平淡,“你自去玩乐便是,无需作陪。”
梁景琰心头一紧,摸不清楚帝王的心思,却不敢多问,只得恭敬听从。
“儿臣己将主帐收拾妥当,请父皇歇息。”
待帝王身影消失在帐内,梁景琰才首起身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他招手唤来常岭,压低声音:“去查查,父皇为何突然来猎场?还有......”
他眯起眼,“宁家那位,现在何处?”
他可是为她而来!
清晨天刚蒙蒙亮,宁书禾就蹑手蹑脚地爬起床,扒着床幔小声唤道:“雪盏!雪盏!”
外间守夜的雪盏一个激灵醒过来,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怎么了?”
“快去告诉萧嬷嬷,我身子不舒服。”宁书禾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地哼哼两声。
雪盏吓得脸都白了,扑到床前就要摸她额头。
“小姐哪里不适?可是昨夜着凉了?奴婢这就去请府医......”
“笨死了!”
宁书禾气得一把戳在她脑门上,没想到雪盏这么憨。
“我是要装病!今天不是要去猎场吗?不把萧嬷嬷糊弄过去怎么行?”
“你待会儿去请府医时,记得叮嘱好他,明白吗?”
雪盏捂着额头,这才恍然大悟:“哦哦好的,那、那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萧嬷嬷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就见自家小姐虚弱地躺在床上,小脸煞白(实则是扑了太多粉),额头上还搭着块湿帕子。
“我的小姐啊!”萧嬷嬷扑到床前,心急如焚,责怪自己昨日不该让小姐去枇杷林。
“您哪里不舒服?可是昨日摘枇杷中了暑气?”
宁书禾气若游丝地抬起手:“嬷嬷...我头好晕......”
说着还“虚弱”地咳嗽两声,“浑身都没力气......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小姐您胡说什么呢?”
萧嬷嬷急得团团转,一边命人打热水来,一边让雪盏快去请府医。
嘴里不住自责:“都怪老奴没拦着小姐,这大热天的......怎么能去摘枇杷。”
府医来时,宁书禾偷偷冲他眨了眨眼。
老府医会意,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须臾,捋着胡子道:“小姐这是热气攻心,需静养两日,万不可再受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