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破晓,青崖村还笼在薄雾里,凤柒柒的院门就被“哐当”踹开。
萧寂尘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玉带扣着那卷明黄圣旨,身后二十名铁甲亲兵列阵,吓得院里鸡飞狗跳。
“凤柒柒。”
他指尖一弹,圣旨“唰”地展开,“你是自己走还是为夫捆你走?”
凤柒柒正蹲在井边刷牙,闻言“噗”地喷出一口水,牙刷首指他的鼻尖:“萧寂尘你脑壳被门夹了?边关打仗带女人?”
萧寂尘忽然逼近,带着铁血气的掌心贴住她后腰,“不是女人。”是军医。”
晨风掀起他袖口,露出腕间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柒”字,最中间那颗还嵌着她五年前掉的银耳坠。
凤柒柒眼角抽搐,这疯批到底偷藏了原主多少东西?
“娘亲!”
凤灵悦突然从厨房窜出来,小手举着锅铲,“爹爹偷吃你腌的辣白菜!”
众人齐刷刷望向佛子,萧寂尘喉结可疑地动了动,嘴角还沾着半片红艳艳的辣椒……
“咳。”他面无表情抹掉罪证,“本帅尝毒。”
“尝你大爷!”
凤柒柒抄起洗衣槌就砸,“那是我用现代工艺发酵的泡菜,一坛值十两!”
槌子“咚”地砸在影一的脑门上,忠心暗卫硬挺着没动心里苦涩:殿下偷吃,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圣旨到——”院外突然传来尖细的通传。
柏林镇知府刘子林带着二十五个衙役呼啦啦涌进来,刚摆好香案要跪,忽听头顶“咔嚓”异响——
“小心!”凤睿渊在屋顶大喊。
众人抬头,只见改良版捕兽网兜头罩下,网里还掺着凤皓宇特制的“笑断肠粉”。
刘子林“嗷”一嗓子笑瘫在地,衙役们像被点了笑穴,边扭边撕自己官服:“哈哈哈痒,痒死了!”
萧寂尘眸色一暗,揽着凤柒柒疾退三步,网子擦着他们衣角落下,精准套住满地打滚的官差。
“逆、逆子!”
凤柒柒掐人中自救,“这网不是让你用来抓知府的吧?”
凤睿渊从屋檐探出小脑袋:“娘说过,当官的都是害虫。”
“噗!”
佛子突然闷笑,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脊背传来,凤柒柒肘击他肋下:“笑屁,你儿子要弑官了!”
“无妨。”萧寂尘擒住她手腕,“为夫兜得住。”
日上三竿时,院里己经摆开鸿门宴。
凤柒柒被按在主座,左边是捆成粽子的刘知府,右边是佛子抵在她腰间的匕首,刀柄镶着颗东珠,正是她当年典当的那颗!
“现在聊正事。”
萧寂尘指尖一挑,匕首“唰”地割开圣旨封绳,“第一,夫人随军;第二……”
“我选第三!”凤柒柒踹翻桌案。
热汤泼了刘子林一脸,佛子却早有所料般旋身后仰,就在他重心后移的刹那,地面青砖“咔哒”陷落——
“机关术,地陷阵!”凤睿渊在廊柱后欢呼。
萧寂尘足尖刚触到陷阱边缘,廊下风铃突然“叮铃”急响,数十枚银针从铃铛孔激射而出,针尖蓝汪汪淬了毒!
“雕虫小技。”
佛子广袖翻卷,银针尽数钉入了袖中佛经,可下一秒,他脸色突变,经书“刺啦”裂开,飘出一张泛黄的……
“娘亲的肚兜图样?”凤灵悦扒着窗台惊呼。
满院死寂,凤柒柒盯着那张原主五年前的贴身衣物图,缓缓摸向后腰的毒针匣。
萧寂尘耳根泛红,却强装镇定把图纸叠好塞回袖袋:“此乃……兵法阵图。”
“秃驴撒谎!”
凤皓宇突然从水缸里冒头,举着个琉璃瓶,“我娘亲枕头下还有二十张,这张是海棠红鸳鸯戏水,你这张是月白蝶恋花……”
“萧!寂!尘!”
凤柒柒抄起板凳就砸,“你他妈偷我内衣画册?”
板凳在半空被佛子徒手劈碎,他忽然贴近鼻尖蹭过她耳垂:“夫人缝的肚兜……比铠甲实用。”
热气呵得她腿软,偏偏此时影一狂奔入院:“报!凤二小姐带着凤家老夫人跪在军营外,说您强抢民女!”
“好啊!”
凤柒柒趁机挣脱,“你姘头来——嗷!”
佛子咬住了她后颈,声音含糊带笑:“为夫这就去……宰、姘、头。”
柏林镇外,军营辕门前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人。
凤楚楚一身素白孝衣,发间只簪一朵绢花,跪得腰肢欲折未折,眼角泪珠将落未落,活像一株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她身侧跪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粗布麻衣,身形佝偻,正用帕子捂脸干嚎:"我苦命的孙女啊……被二皇子强掳了去……"
围观百姓越聚越多,指指点点。
卖炊饼的刘三踮脚张望:"我听我京城的表姐回来说,这凤二小姐不是五年前就……"
张婶子一把捂住嘴:"嘘!她如今攀上了知府老爷的侄儿,谁敢提那档子事?"
辕门忽地洞开。
萧寂尘玄衣墨发,腰间玉带未系佛珠,反悬了柄三尺青锋。
他一步踏出,身后铁甲亲兵"唰"地分列,吓得凤楚楚膝行两步,嗓音掐得蜜里调油:"殿下!求您放过姐姐,她不愿随军,您何苦……"
"你谁?"佛子冷眼扫过她。
凤楚楚噎住,泪悬于睫:"我是柒柒的妹妹楚楚啊,当年您来凤府下聘时,我还给您奉过茶……"
"哦,我知道啊。"
萧寂尘剑尖一挑,掀开老妇人头巾,"那这乞丐扮的祖母,也是凤家的?你不怕你祖母的棺材板被掀起来了?"
只见头巾飞落,露出一张乌黑粗糙的脸,哪是什么老夫人,分明是青崖村隔壁村专收夜香的王婆子!
人群哗然,王婆子慌得去捂假发套,不料动作太大,怀里"当啷"掉出来一块玉佩。
凤睿渊不知何时钻到前排,小手快如闪电一捞,高举过头:
"咦?这不是娘亲当给丰庆坊的羊脂玉吗?背面还刻着'楚楚赠乞郎'呢!"
"噗!"
凤灵悦从粮车后探出头,"原来二姨母当年真睡了乞丐呀?"
凤楚楚面如死灰,突然暴起去抢玉佩,萧寂尘剑鞘横拍,将她抽翻在地,转头对亲兵道:"扒了这假祖母的鞋。"
军汉应声拽下王婆子的布鞋,只见脚底赫然粘着张银票,票面朱砂写着"凤楚楚代付夜香钱,纹银十两"。
"精彩。"
佛子抚掌,"拿本帅夫人的嫁妆银子,雇人扮祖母?"
凤楚楚抖如筛糠,身后忽然一阵马蹄声,一匹枣红马驮着个缺门牙的汉子冲来,远远就嚷:"楚楚!你说今日拿了银子就跟我回——"
"闭嘴!"凤楚楚尖叫。
全场寂静。
卖猪肉的赵大锤突然拍腿:"这不是五年前睡在凤府后巷的刘乞丐吗?他门牙还是被凤家小厮打掉的!"
全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