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演武场静得落针可闻。
叶临风站在擂台中央，白衣无尘，他看着凌霜。
“凌师妹，你很让我意外。”
凌霜握着铁剑，剑尖斜指地面，没有回应。
意外？她带来的意外，还多着。
“你的剑法，并非宗门所传。”叶临风继续。
“是又如何？”凌霜反问。
他的剑，今日只为自己而出。
叶临风沉默片刻。“若你现在认输，我可以保你无虞。”
【保你无虞？他说得倒轻巧。他拿什么保？用苏清雪的眼泪吗？】睿恒的声音在凌霜脑海中响起，满是嘲讽。
凌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转瞬即逝。
“叶师兄的好意，心领了。”她抬起铁剑，遥指对方，“请。”
叶临风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
就在此时，另一侧擂台方向传来执事弟子高亢的宣判声。
“胜者——苏清雪！”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人群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阵阵议论。
“苏师姐赢了！我就知道！”
“苏师姐的对手也太不小心了，明明占据上风，怎么会自己绊倒？”
“是啊，那一下摔得可真巧，首接把剑都丢了。”
凌霜的眼角余光瞥向苏清雪所在的擂台。
苏清雪正姿态优雅地收剑，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对着台下微微颔首。她的对手，一名实力不俗的内门弟子，则一脸懊恼地被同门扶下场，口中还在嘟囔着“邪门”、“怎么可能”。
【呵，这便是所谓的气运之女？对手自己失误，送她晋级。】睿恒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凌霜倒不觉得意外。
苏清雪，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好运”。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神色各异。
剑道长老抚着胡须，微微摇头，似乎对那场比试的结果不甚满意。
执法长老张清风的表情依旧冷峻，只是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青玄真人则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清雪走下擂台，几名内门弟子立刻围了上去，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她含笑应对，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凌霜与叶临风所在的擂台，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得意与冰冷。
她赢了。
接下来，就看叶师兄如何“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凌霜了。
叶临风的注意力似乎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片刻，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凌霜。
“看来，我们不得不战了。”
“正合我意。”凌霜的回答简单首接。
她能感觉到，叶临风的气息变了。
先前那份温和与犹豫，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小心了，这家伙要认真了。】睿恒提醒。
凌霜的丹田内，那股微弱的灵力开始加速流转。掌心的【剑魂残印】微微发烫。
叶临风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
那是一柄通体莹白的玉剑，剑身修长，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流云剑】。青岚宗掌门亲赐，上品法器。
“凌师妹，你的剑，太普通了。”叶临风持剑而立。
“能杀人的剑，就是好剑。”凌霜将铁剑横于胸前。
这是睿恒的理论，她用得很顺口。
叶临风不再多言，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眼花缭乱的剑光。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一步，一剑刺出。
快。
极致的快。
快到凌霜的【剑道敏感】天赋，都只能勉强捕捉到一道残影。
【变量·折转】！
凌霜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铁剑向上格挡。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凌霜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剑身传来，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麻了。
她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铁剑的剑身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豁口。
而叶临风，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他收剑，看着凌霜。
“你的反应很快。”
凌霜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没有说话。
仅仅一招，高下立判。
【这家伙，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睿恒的声音有些凝重。
凌霜当然知道。
青岚宗首席弟子，这个名头，不是白叫的。
“还要继续吗？”叶临风问。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凌霜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铁剑。
剑身上的豁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笑了。
“当然。”
不试试，怎么知道【变量】的极限在哪里。
不试试，又怎么对得起睿恒那句“投资”。
叶临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不懂。
他不懂凌霜为何如此执着。
明明己经没有胜算。
苏清雪在台下看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凌霜，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