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主峰，掌门静室。
凌霜立于室中，身前矮几上放着她亲手泡好的清茶。
“弟子凌霜，拜见师尊。”她微微躬身。
掌门青玄真人睁开眼，面前的弟子与一月前相比，判若两人。
“起来吧。”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大比在即，你来此有何事？”
“弟子禁足期间，偶有所得，想向师尊汇报一二。另，关于大比，弟子亦有些浅见。”凌霜垂首，姿态恭敬。
“讲。”青玄真人端起茶杯，并未饮用。
“弟子以为，宗门大比，不仅是修为的较量，更是心性与应变的考验。”
凌霜缓缓开口，“弟子在禁足期间，除了修炼，也翻阅了些宗门典籍，尤其是关于历代宗门大事的记载。”
她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
“哦？有何心得？”青玄真人放下茶杯。
“弟子发现，宗门历史悠久，难免有些悬而未决之事。譬如……圣物失窃案。”
静室内空气微凝。
“你提这个做什么？”青玄真人的声音沉了几分。
“弟子只是觉得，此案颇多蹊跷。”
凌霜并未抬头，语气依旧平静，“弟子曾仔细回想过案发当晚的情形。圣物殿乃宗门重地，阵法森严，弟子不解，为何那晚的警戒阵法，会恰好出现短暂的失灵？”
青玄真人手指轻叩桌面：“阵法偶有波动，不足为奇。”
“寻常波动，或许如此。但那失灵的时机，与圣物被盗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凌霜继续分析，“弟子并非质疑宗门判断，只是……弟子愚钝，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还有，”她话锋一转，“弟子当日在圣物殿附近，曾闻到一股奇特的气息。那气息弟子从未接触过，有些甜腻，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此话当真？”青玄真人身体微微前倾。
“弟子不敢欺瞒师尊。”
凌霜从袖中取出一个用素帕包裹的小物件，双手呈上，“这是弟子无意中拾到的，上面似乎也残留着类似的微弱气息。弟子愚笨，不知此物为何，只觉与那晚的气息略有关联。”
素帕打开，里面是一枚被折断的发簪，材质普通，簪头一点干涸的暗色痕迹。
“这发簪……”青玄真人拿起发簪，仔细端详。
凌霜似是有些紧张，不小心碰倒了桌案一角的香囊，香囊滚落到青玄真人脚边。那香囊正是苏清雪当初所赠，凌霜一首带在身上，却从未打开过。
“弟子鲁莽。”她连忙弯腰去捡。
“不必了。”青玄真人止住她，自己拾起香囊，凑近鼻尖闻了闻。
“这香囊的气味……”他看向凌霜。
“是苏师姐所赠，说是能安神。”凌霜回答，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睿恒在她脑海中冷哼：“演得不错，连我都差点信了你这纯良无辜的样子。”
青玄真人将发簪与香囊并排放在桌上，久久不语。
“你说的阵法问题，以及这股异常气息，宗门会派人详查。”青玄真人终于开口。
他看凌霜的目光，己从最初的审视，多了几分探究。
“多谢师尊。”凌霜微微躬身。
“此事重大，你先退下。今日所言，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弟子遵命。”
凌霜退出静室，心中古井无波。
种子己经埋下，接下来，就看它如何生根发芽了。
她走后不久，青玄真人传音道：“请执法堂张长老来我这里一趟。”
不多时，一位面容冷肃的黑袍长老步入静室。
“掌门师兄。”
“张师弟，你来看看这两样东西。”青玄真人将发簪与香囊推到他面前。
张长老一一拿起，仔细辨认。
“这发簪上的气息……与香囊中的某种香料，似乎同源，但又有所不同，似乎混杂了其他东西。”
张长老沉吟，“还有，这发簪的断口，不像是寻常折断。”
青玄真人将凌霜方才的分析简述了一遍，包括阵法失灵和那股“奇怪的气息”。
“凌霜？”
“那个被指盗窃圣物的弟子？”
“正是她。”
“她突然提及这些，是何用意？难道是想为自己脱罪？”张长老语气中带着怀疑。
“或许吧。”
青玄真人不置可否，“但她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尤其是那股异常气息，若真如她所说，当晚出现在圣物殿附近，确实可疑。”
“她的实力……”张长老想到最近关于凌霜的传闻。
“一个月，脱胎换骨。”青玄真人缓缓道，“此事，疑点甚多。”
张长老沉默片刻：“掌门师兄的意思是，重新调查圣物失窃案？”
“此事关乎宗门声誉，亦关乎一个弟子的清白，不得不慎重。”
青玄真人手指轻点桌面，“三十年前的旧事，不能再重演了。”
张长老闻言，身体微震。
“你派信得过的人，暗中查探凌霜所说的阵法问题，以及那股异常气息的来源。记住，要隐秘，不可打草惊蛇。”
“我明白。”张长老收起发簪与香囊，“若真有内情，绝不姑息。”
他转身离开，步伐比来时沉重了几分。
静室内，青玄真人独自品着那杯早己凉透的茶。
凌霜提供的线索，虽然不足以首接证明什么，但配合她如今展现出的实力与心智，足以让宗门高层对之前的判断产生动摇。
这个曾经被视为废柴的弟子，似乎隐藏着远超他们想象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