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安对于孙菊这个大嫂,其实是有些反感的。
原身从卫府回来,被陈家人抓着关起来,是孙菊帮着送饭菜。
那会原身求过孙菊把她放出去,可孙菊不仅不答应,反而还劝原身别抗拒了,乖乖嫁给那钱屠夫。
什么叫助纣为虐?
这就是!
孙菊自个儿在陈家过的都猪狗不如,还要说服原身也过这种日子。
怎么着,自己吃苦不够,要看着别人也吃苦才开心?
白岁安一个眼神都没给孙菊,绕过她就走了。
孙菊急匆匆赶来,本来还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说服白岁安离林水生远点而且还不用挨打。
结果刚来就看到白岁安要下山,倒是放了心。
可很快,她想到刚刚春妮说的话,又连忙叫住了白岁安。
“岁安,你等等!”
白岁安扭头看她:“有事?”
“我……”
孙菊张了张嘴,有些害怕的开口:“娘说要把春妮卖去做丫鬟,跟当年卖你一样,你……你……”
她那满是伤口的手,不停揉捏着衣角:“你能不能帮帮忙?”
又是卖人?
白岁安眉头皱了起来。
她对孙菊没有好感,可春妮才八岁,还是个孩子,真要被卖了,后果可不好说。
毕竟不是谁都能跟原身那样运气好,卖去大户人家之后,还能平平安安做了十来年丫鬟,然后攒了钱出府的。
这年头,下人的命那都不叫命,主家随意打骂,死了也就一床草席裹了往乱葬岗一丢就完事了。
白岁安不是圣母,但是也做不到看着一个小孩的一辈子被毁掉。
她眼神扫过流着眼泪的春妮,首接道:“你不想她被卖,那就分家啊,分出去单过,那老虔婆还敢上你家抢人不成?”
陈大柱今年才二十五岁,身强力壮的,两口子分家出去单过,还愁日子过不起来?
不分家,出去做苦力挣点钱都得交给老虔婆,日子过得苦哈哈,何必呢?
孙菊却是连连摇头:“娘不会同意的。”
以前家里有白岁安寄月钱回来,陈大柱出去接点活计做做零工,那点钱,孙氏还得收走一大半。
如今没了白岁安这个稳定的进项,孙氏怎么可能甘愿把他们一家分出去?
毕竟陈二柱那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半点进项都没有。
白岁安翻了个白眼:“她不同意,你就不分了?那她还不同意我搬走呢!”
“再说了,不分家,你就由着她欺负你啊?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打不过一个老太婆?”
孙菊头摇得更厉害了:“不成的不成的,娘是长辈,怎么能打她呢?”
“哦,她是长辈,要孝顺啊?”
白岁安冷笑起来:“那她说要卖了你女儿,你怎么不听话了?不是说要孝顺吗?”
春妮哭了出来:“娘,我不要被卖,我不要跟你和爹分开!”
孙菊搂着她哭了起来。
娘俩哭作一团,看着让人心酸无比。
白岁安却是无感。
主意她己经出了,这孙菊自个儿不愿意答应,那能怪得了谁呢?
她转身就走。
家里还炖着汤呢!
孙菊急了:“岁安,你……你就不管我们了?”
“关我屁事啊!”
白岁安无语了:“什么叫我不管你们,你们是我什么人啊?”
“我说了,你不想女儿被卖,要么分家,要么反抗,跟那老虔婆打一顿,不然别在这里狗叫!”
青天白日的,遇到这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包子,真是影响心情!
孙菊语塞。
眼看白岁安越走越远,她忍不住了,拉高了嗓子道:“不是我不想分家,是你大哥不愿意分,我也没办法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不乐意,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咋办?
白岁安头也没回,只摆手道:“他不愿意分,那你就跟他离婚……跟他和离啊,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愁日子过不下去啊?”
这年头对女人确实不友好,可也不是完全没活路。
集市上,那么多做了绣活小吃,或者自己种了菜拿去卖,换点钱补贴家用。
实在不行,还能给人洗衣服,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自己立不起来,能怪谁啊!
孙菊脸都白了。
怎么能和离呢?
和离了,婆家门进不去,娘家回不了,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春妮哭着喊道:“大姑,我娘带着我和离,那能住哪里呢?”
白岁安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这对母女:“如果你真想离,那就跟他离了,到时候住我家来。”
“给我搞搞卫生洗下衣服碗筷什么的,我每个月给你三百文钱,管吃管住,怎么样?”
她是真不喜欢洗衣服。
现代有洗衣机还好,这古代却是毛都没有,全靠手洗。
虽然说有林水生那个送上门的帮佣吧,可这衣服总不能丢给他洗吧?
不说林水生愿不愿意,光是想想自己的贴身衣裤被一个男人拿着,她就起鸡皮疙瘩。
这孙菊在陈家是干惯了家务活的,除了做家务之外,缝衣服纳鞋底都在行的很,花点钱请回家做住家保姆,稳赚不赔。
春妮激动了起来,拉着孙菊的胳膊:“娘,我们答应大姑好不好?”
孙菊却是犹豫了起来:“不……不行的,哪有女人说和离的呢,家里没个男人,那哪行……”
“烂泥扶不上墙。”
白岁安没了耐心,骂了一句就走了。
她就多余说这么一句!
还家里没个男人不行,怎么着,没了男人会死啊?
男人这东西,那是锦上添花的,有条件有本事了,跟养宠物似得养一个,那还差不多。
想要靠男人,那真是异想天开了。
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白岁安越走越远,身后传来孙菊的哭声,却是头也没回。
她的善心是有限的。
就算帮,那也是帮那些值得帮忙的人。
像孙菊这种以夫为天又软弱无能的,说一次就够了!
一路回了家,还没进门呢,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异香。
不愧是家养老母鸡,这香味,跟现代那些饲料鸡煲出来的,简首一个天一个地啊!
白岁安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接下来,就等着晚上开饭了!
傍晚。
林水生如期而至。
白岁安刚好把鸡汤盛出来,见他进门,突然想起一件事。
“来的正好,去,回去把你朋友写的书,给我拿一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