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老房子,在溪头村最西边,前边是河后边是山,离最近的邻居,都有好几百米的距离。
这位置,说好听点是依山傍水,可说难听点嘛……
赶上下大雨,那山上的土首接就能滑进后院,前边的小河也能暴涨,水冲得院子前泥泞不堪。
当初陈家人换地方盖房子,就是因为这位置太差,而且离村里也远,孤零零一家住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人被村子里的人排挤了呢!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够大,不然赵春花也不会惦记着以后给自家儿子盖房子了。
虽然只有三间厢房,可前后都是院子,宽敞的很。
白岁安扫了一眼,估摸着这里最少都有两百多个平方了,满意无比。
这依山傍水的环境,重新翻盖一下,妥妥的乡村大别墅啊!
以后就算进城买房了,还可以回乡下度假纳凉,日子过的不要太幸福。
“房子挺好的。”
白岁安点头道:“既然要分家,那就把话说清楚,这房子归我,地契也得改成我的名字,找……”
她思索了一下才道:“找官府变更一下名字,没问题吧?”
房产证上的名字,可重要的很。
赵春花不乐意了:“你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姑娘,分家给你房子就不错了,你还想改地契名字?”
陈有才也皱起了眉:“大丫……岁安,不是爹不愿意给你,是给你了,那以后你嫁出去,房子不就成别人的了吗?”
“给你住,你好歹也是咱老陈家的人,这可是咱老陈家的祖宅……”
“我现在姓白。”
白岁安笑眯眯的纠正他:“房子给我住,也是等于给了外姓人的。”
说着又改口:“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来,我在卫府做丫鬟,月月都往家里捎钱,逢年过节还送东西。”
“这么多年下来,别说买这间破房子了,连你们现在住着的都足够买下来了吧!”
她说到这,脸色一沉:“现在跟我说这些?”
“地契名字不改,那就不分家,老娘继续住回去,反正你们打也打不过我,到时候还得听我的。”
“说起来……”
白岁安摸着下巴沉吟:“搬出来之后,我就剩一个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可不搬,那家务活什么的,有你们干,好像不分家比较划算吧!”
“分!马上分!”
孙氏尖叫起来:“不就是地契吗,改就是了!”
她可没忘记钱屠夫和陈二柱挨打的惨状。
白岁安笑了:“这就对了嘛!走吧,趁着天色还早,进城去官府改名。”
早点把事情落实了,躺在自己的房子里,才有安全感。
陈二柱却是摇头道:“妹妹啊,这会都半下午了,去城里还有七八里路呢,咱家又没牛车,等过去,县太爷都歇下了,不如今天先搬家。”
“等你安顿下来了,过几天再去官府跑一趟,也没那么赶不是?”
白岁安点了点头:“也行,那就回去搬东西吧!”
反正就算陈家人耍什么花招,她也不怕。
一家子便回家开始搬东西。
说起来要搬的也不多,也就六只鸡麻烦点。
剩下的锅碗瓢盆和厨具,陈有才原本是不愿意给的。
毕竟家里就一套,给了白岁安,那自家就得掏钱买新的,不划算。
可在陈二柱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
至于菜地,正好老房子那边就有一块自留地,不算太大,但是一个人的话,种的菜也完全够吃了。
陈家人收拾东西,白岁安却是回了厢房。
原身从卫家回家,带的东西除了一百两银票和首饰之外,还收拾了几身衣裳,桃红柳绿的,一看就知道是府里发的丫鬟装。
跟电视上的差不了多少,平时穿着干活,肯定不方便。
不过布料倒是挺好的。
白岁安全部都卷吧卷吧包了起来,又去床头下面的地里,把埋着的银票挖了出来。
这个年代的银票,上面满是繁复的花纹,颇具美感。
白岁安看的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年头的手艺人也挺牛逼的。
她在收拾东西,院子外边,孙氏却止不住的抱怨。
“这个天杀的贱丫头!”
她压低了声音骂:“还不如在卫府首接被主子打杀了,那样咱还能收点钱。”
“现在倒好,好端端的突然赎身回家,回来就跟中邪似得喊打喊杀,现在要分家,还要拿走那么多东西!”
孙氏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喂的十二只母鸡要分走一半,就觉得心都在滴血。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掐了陈二柱一把:“都是你个小畜生,你答应她做什么?”
陈二柱揉着胳膊,心底暗骂:“就这尊瘟神现在的性子,不答应那还得了?”
到时候动起手来,都得吃亏!
不过心里骂,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只讨好道:“娘,您懂什么,我这叫缓兵之计。”
“咱先答应了她,让她搬过去,到时候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出点啥事,谁知道呢?”
一旁的赵春花眼一亮:“到时候东西还是咱自己的!”
陈二柱连忙道:“小声点!”
他对着厢房努了努嘴:“回头她听到了,又是一顿打。”
也不知道那贱人在卫府做啥,回来之后力气变得这么大。
明明刚回来那几天还听话孝顺的很呢!
赵春花连忙捂住嘴,脸上的欢喜却是掩都掩不住。
她就说嘛,自家男人那性子,咋就那么大方啥都给出去,原来还有后招啊!
孙氏也反应过来了,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你说的对。”
一家子正讨论着,厢房门开了,连忙住嘴。
“行了,东西都收拾好,走吧!”
白岁安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手里还抱着一件披风。
这件披风,是她照着记忆去孙氏房里翻出来的。
老虔婆,闺女的衣服也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穿粉色,要脸吗?
孙氏看着她手里的披风,顿时就忍不住了:“这披风你不是说给我穿吗?”
“我现在反悔了不行啊?”
白岁安白眼一翻:“你怎么对我的,要我提醒吗?还想收我的孝敬,睡醒了没?”
说话间,眼神扫过孙氏耳朵。
那里还挂着一对小小的金耳环呢!
孙氏打了个哆嗦,连忙捂住了耳朵。
白岁安也懒得跟她计较了,毕竟以孙氏那性子,拿她六只母鸡都跟要她老命似得,要是想把金耳环和手镯簪子要回来,估计得跟自己拼命。
她虽然没有不打老人女人的习惯,可到底年纪摆在这,万一把人给打死了还得吃官司,算了。
反正自己手里握着一百两银票,做本钱足够了,那么点小东西,还是原身主动送出去的,就不拿回来了吧!
白岁安长出一口气,吆喝道:“行了,把我的六只鸡和家当都带上,帮我送过去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