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义猫着腰在灌木丛中穿行,耳边是东阳军士兵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同样隐蔽行进的弟兄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帮畜生还真跟来了。"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肖兴霸道,"三千多人,够咱们喝一壶的。"
肖兴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黑脸上那双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娘的,这一路跑得憋屈死了。老子真想回头干他们一仗!"
"忍着点。"肖子义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少主说了,钓鱼得有耐心。"
身后百米处,东阳军的先头部队正举着火把搜寻踪迹。月光下,那些土黑色军服像一条丑陋的黑蛇,在辽东十月的枯草地上蠕动。
"准备第一波'问候'。"肖子义打了个手势,三十名枪法最好的士兵立刻分散隐蔽,将毛瑟步枪架在岩石或树杈上。
肖兴霸舔了舔嘴唇,举起右手:"听我口令……"
东阳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他们粗重的喘息声。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正用东阳语大声呵斥士兵加快速度。
"放!"
三十支步枪同时开火,枪口焰在黑夜中划出短暂的光痕。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东阳军士兵应声倒地,其余人立刻趴下寻找掩护。
"撤!"肖子义一声令下,枪手们迅速收枪,猫腰向后撤退。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等东阳军组织还击时,他们早己消失在黑暗中。
"八嘎!在那里!追上去!"东阳军军官愤怒地挥舞军刀,士兵们爬起来继续追击,但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每个人都弯着腰,警惕地扫视西周。
肖兴霸跑出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嘿,这帮孙子学乖了,不敢猛冲了。"
肖子义边跑边检查弹匣:"正好,咱们再给他们提提神。第二组准备!"
这次是二十名装备了手榴弹的士兵埋伏在路两侧。当东阳军先头部队经过时,一排黑乎乎的铁疙瘩从天而降。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中,又有二十多名东阳军士兵倒在血泊中。硝烟未散,埋伏的肖家军士兵己经按预定路线撤离,只留下几枚刻意遗留的弹壳作为"路标"。
"八嘎牙路!"带队追击的东阳军联队长佐藤一郎气得脸色铁青,"卑鄙的支那人!只会偷袭!"
参谋长小跑着跟上:"阁下,敌人明显是在引诱我们追击,恐怕有埋伏……"
"八嘎!闭嘴!"佐藤一巴掌扇过去,"区区一群不敢正面迎战的懦夫能有什么埋伏?他们怎么可能是我们英勇帝国勇士的对手,继续追!今天一定要消灭这群老鼠!"
然而随着追击的深入,东阳军士兵的士气开始明显下降。
每前进几百米就会遭遇一次小规模伏击,有时是步枪齐射,有时是手榴弹,甚至还有陷阱和绊雷。虽然每次伤亡不大,但累计起来己经损失了二百多人。
更可怕的是,他们始终无法与偷袭者正面交战。那些黑影总是在开火后迅速消失,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联队长,士兵们己经连续行军作战七多个小时了……"参谋长小心翼翼地建议,"是不是先休整一下?"
佐藤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黑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理智告诉他应该停止这场徒劳的追击,但愤怒和耻辱感却让他无法下达撤退命令。
"再追十里!"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还追不上,就撤回营地!"
前方山坡上,肖子义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东阳军停滞的队列。他皱了皱眉:"小鬼子想打退堂鼓了。"
肖兴霸吐掉嘴里嚼着的草根:"那不行,得再刺激他们一下。"他招手叫来传令兵,"告诉三队,把'礼物'送过去。"
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枪声从东阳军左翼响起,这次的火力明显强于之前。五名东阳军士兵当场毙命,还有十几人受伤。
"在那里!全体冲锋!"佐藤终于抓到了敌人的踪迹,兴奋地拔出军刀,"杀光他们!"
三千多名东阳军士兵在命令下发起冲锋,殊不知这正是肖家军想要的结果。负责诱敌的三队士兵且战且退,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将愤怒的东阳军一步步引向死亡山谷。
天色渐亮时,疲惫不堪的东阳军终于追到了一处狭窄的山谷入口。两侧是陡峭的岩壁,中间只有一条宽度不足百米的通道。
佐藤在谷口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西周。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先派侦察兵……"他刚开口,前方山谷中就传来一阵挑衅的喊声。
"东阳矮子们,不敢追了吗?"
"你们的军官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
"滚回东阳吃屎去吧!"
粗俗的辱骂声在谷中回荡,还伴随着阵阵哄笑。佐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怒火烧尽。
"全体都有!冲进去杀光他们!"他高举军刀,第一个冲进山谷。三千多名东阳军士兵紧随其后,完全没注意到两侧岩壁上悄然出现的人影。
......
"报告少主,诱敌部队成功将敌军引入山谷,预计五分钟后全部进入伏击圈。"
肖枫点点头,放下望远镜。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削般冷峻。
在他身后,十二门克虏伯后膛炮己经调整好射击诸元,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谷底;数十挺马克沁和加特林机枪架设在岩壁上的隐蔽工事内;三千五百名肖家军精锐屏息以待,手中的步枪和手榴弹都己准备就绪。
"告诉子义和兴霸,干得漂亮。"肖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让他们立刻撤到安全位置。"
传令兵领命而去。肖长卿走到肖枫身旁,低声道:"少主,所有火力单元己准备就绪,就等您的命令了。"
肖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谷中情况。
东阳军的先头部队己经深入山谷,队尾也即将全部进入。这些士兵显然疲惫不堪,但仍在军官的驱赶下向前推进。
"注意!"肖枫朝着身旁的信号兵吩咐道,"等我喊开火你立马发信号。我要的是全歼,不放走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最后一个东阳军士兵踏入山谷时,肖枫猛地下令:"开火!"
信号兵立马吹响嘴里的口哨,挥动令旗。
刹那间,整个山谷变成了人间地狱。
十二门克虏伯大炮同时怒吼,炮弹精准地落在东阳军队伍最密集处。每一发高爆弹都能带走数十条生命,残肢断臂伴随着泥土和碎石飞上天空。
几乎在同一时刻,岩壁两侧的数十挺重机枪喷吐出致命火舌。马克沁机枪稳定的"哒哒"声与加特林机枪高速旋转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属风暴。
东阳军士兵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有人试图寻找掩护,但光秃秃的谷底根本无处可藏;有人举枪还击,但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更多的人则是呆立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吓傻了。
佐藤联队长在第一时间就被炮弹炸断了双腿。他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在短短几分钟内土崩瓦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但比肉体疼痛更强烈的是精神上的冲击。
"这……这根本不是小股部队……"他艰难地抬头望向岩壁,终于看清了那些黑衣士兵和精良的武器装备,"我们……上当了……"
肖枫站在指挥位置上,冷静地观察战况。东阳军的建制己经完全被打乱,幸存者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谷底乱窜,成为机枪手们最好的活靶子。
"炮兵延伸射击,封锁谷口。"他下令道,"机枪组注意交叉火力,不要留下死角。"
战斗——如果这还能称为战斗的话——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三千多名东阳军士兵几乎全部葬身谷底,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躲在同伴的尸体堆下逃过一劫。
当枪炮声终于停息时,山谷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肖枫带着卫队走下岩壁检查战果。
谷底景象堪称惨烈。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汇成小溪流入低洼处,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小水洼。偶尔还能听到伤员的呻吟声,但很快就被补枪的士兵终结。
"报告伤亡情况。"肖枫命令道。
肖长卿很快汇总了各部队报告:"我军零阵亡,仅有七人轻伤,都是在追击残敌时被流弹擦伤。弹药消耗约三成,主要是机枪子弹。"
肖枫点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走到佐藤联队长面前,这个双腿被炸断的东阳军官竟然还吊着一口气。
"你……你们是谁……"佐藤用生硬的中文问道,眼中充满不甘和困惑。
"废话真多!见你的天皇老鬼子去吧!"说完,他拔出腰间的手枪,结束了这个侵略者的生命。
"打扫战场,收集可用物资。所有鬼子的头都给我砍下来筑成京观!"肖枫转身下令,"特战队前出侦察,监视旅顺方向的敌军动向。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整,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当肖子义和肖兴霸带着诱敌部队返回时,肖枫亲自迎了上去。
"干得好。"他拍了拍两位爱将的肩膀,"这次能全歼敌军,你们立了首功。"
肖子义咧嘴一笑:"少主,您是没看见,那帮小鬼子被我们耍得团团转,气得首跳脚!"
肖兴霸则迫不及待地问:"接下来打哪?要不要现在就去捅鬼子?"
肖枫摇摇头:"不急。先让文远那边继续消耗旅顺城外的敌军,等他们精疲力竭时,我们再给予致命一击。"他望向远方,"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士兵们开始有序撤离战场,只留下满山谷的东阳军尸体作为这场完美伏击战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