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泉州港的碎浪染成暗红。周砚白立在重修的市舶司衙门前,望着工匠们将"镇海平倭"的匾额高悬于檐下。海风掠过新铸的铜钟,清音袅袅间,却难掩他眉间的阴霾——半月前无名岛一战虽胜,可孙德昌临终前那句"真正的棋局才刚开始",始终像块巨石压在心头。
"周大人,魏相急召!"驿卒的马蹄声惊破黄昏的静谧。周砚白展开密信,只见魏忠衍苍劲的字迹透着急迫:"速归,京中现前朝龙纹玉印,事关国本。"他攥紧信纸,想起无名岛洞窟中那艘刻着龙纹的铁甲舰,寒意顺着脊背蔓延。
三日后的京城,秋雨绵绵。周砚白踏入魏府书房时,沈清瑶己等候在此,她指间捏着半幅残破的黄绢,边缘焦黑如被火燎过。"今早有人将这东西丢进沈府,"她声音发颤,"上面的字迹,与地宫遗诏如出一辙。"
周砚白接过黄绢,昏黄烛光下,朱砂写就的"天命归唐"西字刺得他瞳孔骤缩。更诡异的是绢布背面,竟用银针密密麻麻绣着京城布防图,九门守备、禁军驻地一目了然。魏忠衍推开窗,雨丝飘落在他新添白发的鬓角:"三日前,钦天监夜观星象,称紫微星旁现客星,主江山易主。"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传来震天鼓响。三人对视一眼,冒雨奔向皇宫。太和殿内,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御案前跪着浑身血污的传信兵:"启禀陛下!漠北柔然举倾国之兵压境,号称百万!"
楚明谦倒台后的短暂安宁瞬间破碎。周砚白望着龙椅上脸色苍白的皇帝,突然想起无名岛海战中,柔然水师那不合常理的精准突袭——原来敌人早己在暗处编织罗网,只等这一刻收网。
"周卿家可有良策?"皇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砚白展开沈清瑶带来的布防图:"京城守备可暂保无虞,但西北军远水难解近渴。臣请陛下准许,启用东南沿海新练的水师,绕道驰援北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位神色异样的大臣,"不过在此之前,需彻查朝中是否还有内奸。"
散朝后,吏部尚书陈永年突然拦住周砚白:"周大人,老臣有一物相赠。"他递来一个檀木盒,里面躺着枚刻着云纹的玉扳指,与天机阁的信物极为相似。"三日前,有人将此物放在老夫书房,还附了张字条。"陈永年压低声音,"上面写着'劝君莫趟浑水'。"
当夜,周砚白与沈清瑶潜入钦天监。潮湿的星象图室里,铜制浑天仪泛着冷光。沈清瑶在一堆古籍中翻出本泛黄的册子,扉页上赫然画着李唐皇室的徽记。"你看这个,"她指着某页批注,"建隆三年,钦天监曾预言'龙隐百年,当有异人出,重定乾坤'。"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周砚白骤然苍白的脸。他突然想起自己从青禾村卷入这场风波的种种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