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冲刷着苏府后院积年的苔痕。苏逸站在父亲生前居住的偏院前,望着褪色的雕花窗棂,手中攥着从三叔密室里找到的半卷残页。纸页边角焦黑,却仍能辨认出"云州盐引""太子手谕"等字样,墨迹在雨水浸润下晕染成暗红,恍若凝固的血痕。
"吱呀——"腐朽的木门在推搡中发出呻吟。屋内蛛网密布,檀木书案上的砚台早己干涸,唯有案角压着的玉扳指泛着温润光泽,正是苏逸幼时见父亲佩戴之物。他俯身擦拭扳指,指腹突然触到内圈刻着的细小莲花纹——与林婉儿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少爷,官兵在清点库房时,发现暗格里藏着这个。"小桃抱着陈旧的樟木箱闯入,箱内堆满泛黄的账本与书信。苏逸翻开最上方的信笺,熟悉的字迹让呼吸一滞:"吾儿见字如面,为父自知命不久矣。若你看到这些,定是苏家己生变故......"
雷声炸响,闪电照亮信纸上斑驳的泪痕。父亲在信中详述二十年前的往事:当时苏家家主苏震为独揽云州盐政,勾结海盗截杀竞争对手,却被苏逸之父撞破。为灭口,苏震买通大夫篡改药方,致使他久病难愈。信末用血写着:"盐引账册藏于......"字迹戛然而止,似是书写者突然遭遇不测。
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独眼汉子浑身湿透冲进来:"苏老板!林文远在狱中自尽,只留下这个!"他递上染血的布条,潦草写着"曼陀罗花主在皇宫"。苏逸心头剧震,想起林婉儿颈间的莲花胎记与先帝遗诏——难道这场横跨二十年的阴谋,竟与皇室秘辛息息相关?
正思忖间,屋顶瓦片轻响。苏逸反手甩出银针,却见一道黑影灵巧避开,落地时露出林婉儿苍白的面容。她的衣襟染着血迹,手中紧握着半截青铜钥匙:"苏侍郎,三皇子遇刺,陛下命我即刻回京。这钥匙是在刺客身上找到的,或许能打开你父亲所说的藏物之处。"
钥匙插入墙根暗孔的瞬间,地面轰然裂开,露出通往地窖的石阶。烛光摇曳中,整面墙的账册泛着冷光,最上方悬挂的画卷让众人倒抽冷气——画中先帝与一女子并肩而立,女子颈间胎记与林婉儿别无二致,而执笔落款之人,赫然是苏家家主苏震!
"原来如此......"林婉儿声音发颤,"当年父亲为保护母亲,将她送出宫时,委托的竟是苏震。可他非但没有信守承诺,反而......"她的话被地窖外的马蹄声打断。数十名黑衣人破墙而入,为首者腰间曼陀罗纹银饰在雨幕中闪烁寒光。
"交出盐引账册与先帝密卷!"黑衣人挥刀劈来,刀刃却在触及苏逸的瞬间凝滞。苏逸身后,不知何时出现数十名灰衣人,手中银针泛着幽蓝——正是"杏林盟"的绝杀之阵。混战中,苏逸瞥见黑衣人首领面具滑落一角,露出的半张脸竟与林文远有七分相似!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苏逸望着满地狼藉,将染血的账册收入怀中。这场始于家族内斗的纷争,如今己牵扯出皇室秘辛与朝堂阴谋。而他手中的证据,既是解开真相的钥匙,也将成为搅动风云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