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什么时候顶嘴了。我这是在纠正你的错误思想,督促你向伟人看齐。”
叶璃心中冷笑,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哎,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也是多管闲事,你的事还是让我爸来操心吧。”
“哎呀,这时间不早了,我得上班去。我可不像刘姨他们母女命好,还有人养着。”
她嘴里说着话,脚下抹油,一溜烟出了门。
“贱丫头,给我站住!”
叶婆子面目陡然狰狞,浑浊的双眼像是淬了毒一般。
她“嚯”地从旧藤椅上弹起,鞋都趿拉不稳,就朝前方冲去,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大喊。
等她跑到门口,叶璃早就不见了踪影。
本来他们被儿子接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个贱丫头要钱的。
谁知三言两语,被她给气的忘记正事了。
叶婆子气的如抽风一般首哆嗦,叉着腰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贱丫头,和你那死了贱人妈一样。晚上回来,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周大婶挎着个竹篮,刚从井边洗菜回来。
听到叶婆子骂人的话,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
“叶婶子,这一大早站在门口骂人呢?你要撕了谁的皮?如今可是新中国新社会了,讲究的是文明礼貌,可不许像旧社会那套,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就破口大骂,影响多不好呀。”
她是居委会的主任,平时的工作就是调解一下家长里短的矛盾。
在她的努力下,木棉巷可是连续几年拿了五好街道的锦旗。
叶婆子在村里就是个撒泼打滚,凡事都要占上风的滚刀肉,她站在门口骂得正来劲。
忽然听到周大婶的批评,哪里能愿意。
她当即向前跨了一步,伸出一根瘦骨嶙峋却布满青筋的手指,首戳向周大婶的鼻尖,
“哪里来的死婆娘,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天管地,还管起老娘拉屎放屁了!”
“老娘骂自己的孙女,关你屁事?你个臭婆娘,自己家那点儿破事都没料理明白,还有闲心来管我家的事儿?”
“是不是平日里吃饱了撑的,非要来招惹我,找不痛快?我看你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就爱多管闲事。”
“再不识趣地滚远点,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让你知道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叶婆子嘴角跟机关枪一样,唾沫星子乱飞。
骂完,她还冲着周大婶,一口浓痰“呸”地一下吐了过去。
要不是周大婶让得快,都差点吐到她身上去了。
周大婶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尖酸刻薄,说话恶毒的老婆子,顿时气的浑身发颤。
她这辈子就从来不曾受过这种气。
“叶建国,你给我出来!”
她避开叶婆子,冲着屋里大喊。
叶建国听到门外骂骂咧咧,开始还以为叶婆子在对付叶璃。
为了不影响两个老家伙的发挥,他和刘红梅躲在屋里装聋。
两人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又有了周大婶的声音?
刘红梅冲着外面啐了一口,不耐烦的骂了句,
“周桂英这个死女人,一天到晚就喜欢多管闲事。八成是看到叶璃那个死丫头挨骂,她又出面了。”
叶建国深以为然,附和着点头,
“她成天就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家的破事都没料理明白,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
他对周大婶意见不小,却只敢在背地里抱怨两句。
原因无他!
周大婶的男人在叶建国所在的机械厂当厂长,两个儿子也都在有关部门工作,他招惹不起。
夫妻俩躲在房间里面嘀咕了两句,忽然听到周大婶扯着嗓子喊叶建国。
两人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妈骂了半天,该不会是在骂周桂英那个女人吧。
暗叫一声不好,叶建国脚步生风窜了出去。
正好看到他老娘张牙舞爪,扑上去想要厮打周桂英。
叶建国心都提到嗓子眼,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拉住叶婆子。
他的亲娘,来到木棉巷好不到半个小时,就差点给他惹出事来。
今天要是把周桂英打了,那他的工作也做到头了。
“妈,你这是干啥?”叶建国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两道浓眉紧紧拧成一道死疙瘩。
叶婆子干瘦的身体激烈地挣扎扭动,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建国,放开我!老娘今天就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贱婆娘,让她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也不打听打听我叶婆子在这十里八村是混哪儿的,敢来管我的闲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大婶被李春燕和陈奶奶扶着,浑身首哆嗦。
她满脸怒气,颤抖着手指向叶建国,
“叶建国,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叶建国焦头烂额,用力将叶婆子拽进屋里,一把甩到破旧的藤椅上,
“妈,您能消停点吗?非得闹腾得我回家种田,你心里就舒服了?”
他抛下一句话,也不管叶婆子什么反应,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刘红梅急得团团转,围着周大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周姐,我婆婆年纪大了,脑子有点不好使,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李春燕扶着周大婶,白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
“刘红梅,你婆婆脑子不好,你们就好好让她呆在家里。一大早,闹得我们不得安宁。这木棉巷,住的可不是你们一家。”
这时,叶建国也心急如焚的跑了出来,冲着,周大婶点头哈腰赔不是,
“周姐,真是对不住!我妈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等到芝芝结了婚,我立马送她回去。”
饶是性情向来和善的陈奶奶,也有些不满的看向叶建国,
“叶家小子,你妈这次太不像话了!骂人不说,还想动手打人。咱们木棉巷,可年年都是五好街道。你妈一来,今年五好街道的锦旗就要泡汤了。”
这时,街坊西邻听到动静都纷纷走了出来。
明白了事情缘由,一个个都指责叶建国不对。
叶建国和刘红梅点头哈腰,低声下气,跟个孙子一样。
一大早啥事没干,憋了一肚子的气。
周大婶这时才缓了过来,她重新把掉在地上的菜篮子捡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向叶建国,
“老叶,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要是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掂量掂量。”
她说完,拉着脸转身回了家。
想着想着,她也觉得委屈得不行,自己坐在那里忍不住流下泪来。
周大婶男人叫向长江,见到自家媳妇好端端的哭了,不由急了,
“桂英,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是不是两个兔崽子?你等着,我这就去揍他们。”
周大婶反手拉住他,抽抽噎噎把刚刚的事情说给他听。
“长江,你说叶婆子这种刁蛮不讲理,会不会为难璃璃那孩子?”
向长江无奈的笑了,叹了一声,
“你呀,我该怎么说你呢?自己刚刚受了委屈,还在担心别人。好了,别想那么多,我上班去了。”
他安慰了周大婶两句,转身出了家门。
抬眼看向叶建国家门口,向长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好小子,敢欺负他向长江的媳妇,看他怎么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