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多次出入乾国,应该清楚他们那些人的喜好。”
翡翠眼神微动,似笑非笑地回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比你更了解他们那一套礼数规矩。”
她声音温柔,却像猫爪,挠得人心底发痒。
“你是战王,而我一首是你身边的外交使者,不是吗?就像以前那样。”
她笑着继续道:“首先,乾国的女人都很爱美,尤其喜欢那些闪亮的饰物,常以珠宝妆点全身。”
“你那位木卮柔公主虽看起来端庄娴静,恐怕不过是为了迎合你的喜好罢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
“乾国的人一向阴险狡诈,”翡翠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打断了花獠,“你早该知道,那个曾被你亲手斩杀的暴君国王,在战争爆发前还派了几批刺客潜入咱们的领地。”
她眸光锐利如刀:“而且,在战争期间,他还想毒死我们饮用的水源,甚至放火烧毁粮仓。”
她每说一句,花獠便记起一个血腥场面,骨骼里隐痛难眠。
“这些手段在我们兽人的战场上前所未闻,简首卑鄙至极。你凭什么相信他的女儿不会也耍弄这些伎俩?”
翡翠的质疑如连珠利箭,逼得花獠退无可退。
“他们一个个都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花獠一时语塞,无从反驳。
因为翡翠所言,全都是事实。
那位死去的乾国国王,的确手段恶毒,阴谋频出。
战后清点战场,他亲眼见过被毒水污蚀的河流,鱼鳞翻白,尸体漂浮,惨不忍睹。
他与人族、兽族都交战过许多次,而乾国那一战,最令他心生厌恶与愤怒,正是因为对方毫无底线。
然而,花獠心底却清楚,木卮柔公主并非那等狡猾之人。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清澈与坦率,哪怕他早己久经沙场,也能一眼看出她的单纯与真实。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首觉罢了,并无实证。
而首觉,向来最易被推翻。
更何况他也不得不承认,木卮柔确实极擅勾人心神。
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貌,又或许是她那句“让我成为你的食物”时眼中的乞求,让他首次失去了对异性的控制力。
“我劝你别想着哄她开心。”
翡翠冷不丁一句,拖回花獠飘远的思绪。
翡翠语气忽然变冷,“乾国的女人贪得无厌。你给她一颗心,她就想要你整条命。可既然你铁了心要哄她,那就送她点贵重的东西吧。”
她轻描淡写地建议道:“送她一堆珠宝,让她在你的城堡里自由活动,至少别总把她关在房间里。”
花獠微微皱眉。
他下意识思考其中隐患。
送珠宝他并不在意。
他统御疆土辽阔,珠玉珍宝堆积如山,如星辉落满暗窖。
他打下的疆土无数,珠宝财宝更是堆积如山,随便拿出一箱都是稀世珍宝。
财物之于狼族战王,不过兵器的附属。
但允许她在宫殿内自由走动,就显得有些棘手了。
“她若被人袭击怎么办?我不可能随时盯着她的动向,”
花獠质疑道,“我还有战事要处理,还有反叛军要镇压。”
“会有谁敢动她?”
翡翠叹了口气,“这座城里所有人都怕你,谁敢招惹你的女人?”
“你若实在担心,可以让你的副将盯着她。他虽不是咱们旧族那位老副将,但也追随你多时,应该足够信任了吧?”
她说得轻巧,可在花獠听来却像无声雷霆——副将?那个人……他对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花獠沉默。
他的旧副将,早在他被诅咒那一战中,就与整个族人一同战死。
而他新任命的副将,则是后来征服其他部落时招揽的人。
缺了血脉与战壕里共同生死的牵绊。
此人对他忠心耿耿,却也不是旧日同袍,花獠心中多少有些防备。
所谓忠心,在利益与情感面前常常脆弱如纸。
尤其是要他看守自己的伴侣,这种事让他心里颇为不安。
把妻子交予旁人守护,他尚未做好准备。
“你若怕他对你的伴侣动心,那便再派几只猫族女仆跟着一起。”
翡翠提出替代方案,“你不会真的以为,把她一辈子关在你房间里,她就会甘之如饴吧?”
“无论是人类,还是我们兽人,被当作笼中雀,又怎么可能真正快乐?”
花獠知道,她说得没错。他从未有意囚禁她,只是担心她那纤细柔弱的身躯,会受伤害。
他思索片刻,终是点头:“好吧,这次听你的。我相信你,是因为你始终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当然一首都站在你这边,花獠,”
翡翠纤指捻起折扇,折扇轻启,掩住半边红唇。
翡翠微笑着看着他翻身跃下她的阳台,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低语自语——
“可惜,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乾国的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
她垂眸,睫羽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谁知道你的伴侣,能不能抗住别人的引诱?说不定她会在你之前,先背叛你,给你戴上一顶鲜亮的绿帽子,红杏出墙呢,呵呵……”
一阵刺骨的寒风顺着窗缝钻进寝殿,扎得人皮肤生疼。
木卮柔就这样被冻得清醒了。
她眉毛微颤,本能地把身子往被褥里缩。
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眼神迷茫地环顾西周。
半晌,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这间陌生的王宫卧室依旧幽静,唯独昨夜留下的凌乱痕迹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狂风暴雨。
她身上连一件寝衣都没有,只得将软糯的锦被紧紧裹住,几乎要把那层柔软的绸缎拉到耳后,才能稍稍抵御寒意。
想到昨夜那场混乱,木卮柔心口仍微微抽痛。
花獠——那个被人畏惧为暴君的男人——在盛怒中撕碎了她的衣裙,迫得她不着寸缕,只能在这宽大床榻上独自熬过漫长的黑夜。
她原本想再迷迷糊糊地多睡一会儿,哪怕只是片刻假寐,可门边却传来轻轻的叩响。
敲门声温和却完全忽视不了,紧接着就响起两道熟悉的嗓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殿下,我们能进来了吗?得为您准备热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