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寒阳镇的杜家粮仓里。
火势冲天，浓烟滚滚。
秦语嫣被楚临渊扛在肩上，嘴里还含着半块桂花糖，甜腻的香气混着他身上冷冽的松木香，让她脑子嗡嗡的。
“放我下来！”
她含糊不清地抗议，手上还死死攥着那只烧焦的银镯，“证据！还有证据没拿！”
楚临渊冷笑，掌心在她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再动，今晚的‘惩罚’翻倍。”
这狗男人！
她气得牙痒痒，可腰还酸着，只能愤愤咬碎嘴里的糖，甜得发腻的糖浆顺着喉咙滑下去，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风刃憋着笑，指挥侍卫们灭火，顺便把那些试图逃跑的打手捆成粽子扔在了墙角。
“夫人，您说这杜明远是不是有病？”
影一蹲在烧裂的木箱旁，用刀尖挑开焦黑的布料：“把丫鬟做成干尸藏粮仓里？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秦语嫣挣扎着从楚临渊肩上滑下来，脚刚沾地就腿软得差点跪下去，被他一把捞住腰才没丢人。
她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木箱前蹲下，指尖轻轻拨开碳化的布料，露出底下干瘪发黑的皮肤组织。
“不是普通的干尸。”
她眯起眼，“尸体被特殊处理过，肌肉萎缩但骨骼完整，像是……”
“像什么？”风刃凑过来，一脸好奇。
“像腊肉。”
“……”全场寂静。
楚临渊嘴角抽了抽，抬手按了按眉心。
秦语嫣却一脸严肃，指尖轻轻按压干尸的胸腔部位：“尸体内部被掏空，填充了防腐香料，手法很专业，不是随便哪个变态能做到的。”
她抬头，看向楚临渊：“杜明远背后肯定还有人。”
楚临渊眸色一沉，视线扫过围观的人群，寒声道：“封锁现场，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杜家后院的厢房里。
秦语嫣坐在桌前，借着烛光仔细的检查那只银镯。
只见镯子内侧的刻字己经被烧得模糊，但勉强能辨认出“赠爱女”三个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像是生辰八字。
“系统，能扫描吗？”她在心里问。
叮！扫描完成——
银镯材质：‘’纯银，含微量硫化物，推测长期接触尸体防腐剂。‘’
刻字内容：“赠爱女李秀儿，甲戌年腊月初八生”。
“李秀儿？”她皱了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
“上月失踪的绣娘。”
楚临渊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杜家账上记录，李秀儿是杜夫人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丫鬟，半月前‘病逝’。”
秦语嫣冷笑：“病逝？病逝的人会变成干尸？”
楚临渊将账册丢在桌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页：“不止她一个，近三年，杜家‘病逝’的丫鬟共有七人。”
她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猛扯到了酸痛的腰，疼得“嘶”了一声。
楚临渊挑了挑眉，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
她咬牙切齿的：“这案子要是破不了，那些姑娘就白死了！”
他溥唇低笑，指腹在她腰窝轻轻一按，嗓音低沉：“夫人这么正义，不如先想想怎么补偿为夫？”
“补偿你大爷！”
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案子没破，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楚临渊眸色幽深，忽然俯身，薄唇贴在她耳边，呼吸灼热：“破案和‘补偿’，不冲突。”
无语，这男人没救了！
她红着脸推开他，抓起银镯和账册就往外走：“我去找李秀儿的家人！”
楚临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勾，也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寒阳镇西街的李家绣坊。
李秀儿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绣匠，见到银镯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这真是秀儿的镯子……”他颤抖着手抚摸镯子，老泪纵横：“大人，我闺女她……她到底怎么了？”
秦语嫣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忍：“李叔，秀儿她……可能己经遇害了。”
老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旁边的楚临渊伸手扶住了。
“是谁……是谁害了我闺女？！”李叔攥紧拳头，声音嘶哑。
秦语嫣缓了一下道：“我们怀疑是杜明远，但他己经死了，其他的还需要更多证据。”
李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浑浊的眼里迸出恨意：“大人！秀儿前段时间说过……杜老爷经常去城南的‘慈安堂’！”
“慈安堂？”她微微一愣，“那不是医馆吗？”
李叔咬牙：“表面是医馆，背地里……听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楚临渊眸色一冷，转身便走：“风刃，带人去慈安堂。”
秦语嫣赶紧跟上，却被李叔拉住。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绣帕，塞进她手里：“姑娘，这帕子是秀儿绣的，上面有杜家的标记……或许对你们有用。”
她展开帕子，只见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杜若花，花蕊处却用红线绣了个诡异的符号，像是一只眼睛。
亥时末，慈安堂的医馆大门紧闭，漆黑一片。
风刃带人踹开门，侍卫们鱼贯而入，火把照亮了空荡荡的前厅。
“没人？”影一皱了一下眉，“跑路了？”
秦语嫣举着火把，仔细检查着药柜，指尖蹭过柜台的边缘，沾了一层薄薄的粉末。
她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是石灰和硝石，他们在做防腐处理！”
楚临渊眸光一厉，抬手示意侍卫们散开搜查。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秦语嫣和楚临渊对视一眼，立刻冲向后院。
月光下，只见一个黑影正翻墙逃跑，身形瘦削，动作却极快。
“站住！”风刃厉喝，纵身追了上去。
楚临渊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后院角落的一口井上。
他上前，井盖被挪开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井口。
秦语嫣走过去，探头往井里看，却被楚临渊一把拽住：“小心。”
她眯起了眼睛，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井底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下面有东西。”她低声道。
楚临渊单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抽出佩剑，剑尖轻轻挑开井盖。
“哗啦！”
井底突然传来水声，紧接着，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浮了上来，睁着空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们。
秦语嫣倒吸一口凉气：“……又一个。”
而尸体身上，赫然穿着杜家丫鬟的衣裳，领口处绣着同样的杜若花，花蕊处是一只血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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