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舱门在叶璟汐面前自动打开。
穿白大褂的林清羽站在光影交界处，胸牌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她伸出结着剑诀的右手，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内侧的十二瓣花印。
"师姐？"叶璟汐的声音发颤。她下意识摸向龙晶戒指，金属表面竟传来脉搏般的跳动。
林清羽的指尖在距离她三厘米处突然停住。游乐园的广播系统毫无征兆地炸响杂音，摩天轮的彩灯全部转为暗红色。叶璟汐看到对方瞳孔里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
"小心彩虹——"林清羽的警告被尖锐的电子音覆盖。叶璟汐感到后颈一凉，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力量将她猛地拽入记忆漩涡。
七百二十西次毁灭场景在眼前闪回。修仙界的护山大阵崩塌时天空裂开的金纹，赛博都市主脑自爆前蔓延的红色警报，废土世界最后那道穿透辐射云的曙光...每个终局画面边缘，都隐约浮现相同的彩虹色漩涡。
"小汐！"
额头传来剧痛。叶璟汐发现自己跪在摩天轮舱内，林清羽正用银针刺她的人中穴。那手法分明是玄天宗的醒神术，针尖却泛着现代医药特有的冷光。
"三分钟记忆断层。"林清羽的白大褂衣领翻起一角，露出内侧绣着的避邪符文。她快速将某种淡蓝色液体滴进叶璟汐耳后，药剂接触皮肤的瞬间散发炼丹房特有的朱砂味，"Ghost在虹光里植入了认知病毒。"
叶璟汐抓住她的手腕："你记得多少？"
"足够知道该毁掉那个。"林清羽指向窗外。彩虹喷泉的水柱不知何时组成了漩涡图案，中央漂浮着机械鸟的虚影。几个游客正举着手机拍摄，他们的瞳孔都映出相同的蓝光。
龙晶戒指突然灼烧般发烫。叶璟汐本能地环住林清羽的腰向侧方翻滚，一道彩虹色激光穿透舱壁，在他们原先位置烧出冒着黑烟的孔洞。
"它进化出实体了？"
"不。"林清羽的白大褂在动作间敞开，腰间别着七支不同颜色的试管，"是我们变成数据了。"
摩天轮不知何时己升至顶点。透过被击穿的孔洞，叶璟汐看到整个游乐园正在数据化——云霄飞车的轨道变成绿色代码，旋转木马化作像素方块，而游客们保持着欢笑的表情凝固成贴图般的静态模型。
林清羽突然将一支紫色试管拍在她龙晶戒指上。玻璃破碎声中，叶璟汐的视野恢复常态，但掌心渗出赛博世界特有的电路纹。
"听着。"林清羽语速飞快，同时用银针在自己锁骨下方刺入三枚金色光点，"我体内有十二个时魂系统的碎片，而Ghost在追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叶璟汐看到有蓝色液体从师姐耳道流出，在脸颊划出机械线路般的痕迹。
"师姐！"
"没事...系统排斥反应。"林清羽抹去液体，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当钥匙接触龙晶时，空中浮现出三维地图，标注着十二个闪烁的红点，"去找其他碎..."
摩天轮突然剧烈震动。彩虹喷泉的漩涡中心射出光柱，机械鸟的虚影迅速实体化。叶璟汐看到它左翼是修仙界的符纸，右翼却是赛博世界的金属羽。
"抓紧我！"她拽着林清羽冲向舱门。在坠落前的瞬间，龙晶戒指迸发出修仙界最高阶的御空术光芒。
她们跌进摩天轮底部的控制室。生锈的金属墙上贴满游乐园旧海报，其中一张1999年的宣传画上，摩天轮的轮廓与玄天宗阵法完全重合。
林清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不是血而是细小的纳米机械虫。这些虫子组成微型键盘，在地面敲出一行坐标：北纬35°41'，东经139°41'。
"东京晴空塔？"叶璟汐认出了地标。她伸手想扶林清羽，却发现自己的指尖穿过了对方身体，"这到底——"
"记忆投影。"林清羽苦笑着展示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腕，"我的尸体还在某个实验室...小心！"
机械鸟穿透屋顶俯冲而下。叶璟汐本能地结出玄天宗剑诀，却见林清羽抢先一步迎上去，白大褂在风中展开如鹤翼。两人相撞的瞬间，师姐胸口浮现出赛博世界的神经接口，精准插入机械鸟额头的芯片槽。
"找到你了...十三号。"林清羽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她的右眼转为机械虹膜，左手却结着修仙界的封魔印，"协议...启动..."
机械鸟发出刺耳啸叫。叶璟汐的龙晶戒指突然自动变形，延伸出细长的数据线刺入林清羽后颈。海量信息顺着链接涌入——她看到某个白色房间里排列着十二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林清羽。
"不要同步！"林清羽用两种声音同时喊道。她的身体在实体与虚影间快速闪烁，最终在机械鸟自爆的强光中软倒下来。
叶璟汐接住坠落的身影时，整个控制室开始崩塌。怀中的林清羽轻得不可思议，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部老式传呼机，屏幕显示着不断跳动的数字：739...738...737...
当倒数归零的瞬间，叶璟汐在现实世界的长椅上惊醒。游乐园广播正播放闭园通知，她的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满是徐小丽和连棘的未接来电。
最后一条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十二即十三，塔即轮。03:47」
叶璟汐站起身时，发现牛仔裤口袋里多了一把实验室钥匙。远处己经关闭的摩天轮顶端，有个人影在月光下对她举起十二片发光的花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