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深埋地底的棺椁,渗透进每一寸骨髓。林清羽蜷缩在床沿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紧贴着同样冰冷的木质床沿,汲取不到一丝暖意。怀中紧握着姐姐叶璟汐那只僵硬冰冷的手,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连接。
意识在无边的疲惫和剧痛的撕扯中沉浮。眉心破碎血点的灼痛如同永不熄灭的阴火,后背心脏位置的冰冷麻木则如同沉重的冰山,时刻散发着吞噬生机的寒意。经脉寸断的废墟里,狂暴的熔金碎片、守护的白金龙源、以及那引爆后残留的、如同毒疮般的暗红污染,如同三股互相撕咬的凶兽,每一次能量的微弱悸动都带来新一轮的凌迟。识海更是千疮百孔,时魂系统的淡蓝界面黯淡无光,被大片暗红的乱码和时空错乱的碎片覆盖。
她不敢完全沉睡,如同惊弓之鸟,一丝意识顽强地维系着,警惕着周围死寂中可能潜藏的任何异动。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被厚重窗帘隔绝得极其模糊的遥远车鸣,提醒着外面还有一个运转着的世界。房间里,尘埃在昏黄的台灯光晕下缓缓沉浮,如同凝固时光的灰烬。
老者枯槁的身影,依旧如同融化的蜡像,伫立在房间最深的阴影角落。他佝偻着背,怀中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半块焦黑桃酥的铝制饭盒,如同抱着失而复得却又永远无法挽回的幻梦。浑浊空洞的目光穿透了墙壁,凝固在某个遥远的、浸透血色的时空节点。无声的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深陷眼窝中凝固的巨大悲恸。他的呼吸微弱而悠长,带着一种近乎死亡的滞涩感。
床上的叶璟汐,是这片死寂中最冰冷的中心。覆盖胸口的青黑色死气冰霜在玉佩微弱的乳白光晕下,散发着不祥的幽光。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翻卷,如同通往地狱的裂口。她的生命气息微弱、冰冷、死寂,如同一块被遗忘在寒潭深处的顽石。龙晶匕首静静躺在她腰间,黯淡无光,匕柄末端的玉簪残符幽光微弱得几乎熄灭。
玉佩散发的乳白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在叶璟汐胸口的冰霜边缘艰难地摇曳着。每一次光芒的微弱闪烁,都让林清羽的心随之揪紧。她能感觉到,玉佩中蕴含的纯净能量正在缓慢而持续地消耗,如同沙漏中不断流逝的细沙。那点淡金色的光点,光芒也越发黯淡。
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林清羽疲惫不堪的意识。一旦玉佩的能量耗尽,那层看似稳固的冰霜封印是否还能压制住伤口深处蛰伏的死气?姐姐这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是否会在瞬间熄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缓慢地、无可阻挡地漫上心头。
就在这时。
滋啦…滋啦…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杂音,毫无征兆地,从…旧木桌那个被林清羽放回抽屉的油纸包裹方向传来!
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心跳声掩盖,但在死寂的房间里却如同惊雷!
林清羽的心脏猛地一缩!身体瞬间绷紧!暗红的右眼视野瞬间被一片粘稠的血色覆盖!无数怨魂碎片如同被惊醒的毒蜂,发出惊恐而尖锐的嗡鸣!玉佩带来的微弱安宁感被一股冰冷的窥视感强行撕碎!
它还在!那东西的残念还未散尽?!
她猛地睁开眼,熔金黯淡的左眼和暗红破碎的右眼死死盯向那个抽屉!污染带来的灼痛针扎般刺入神经!
老者枯槁的身体似乎也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如同锈死的齿轮艰难转动般,移向了抽屉的方向。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只抱着饭盒的手,无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扣紧了冰冷的铝皮。
滋啦…滋啦…滋…
电流杂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信号在虚空中挣扎的脆弱感。声音的来源,似乎并非抽屉里的油纸包裹,而是…包裹里那张记录着白露最后绝望的泛黄纸片?或者是…那个空饭盒?
不!不对!
林清羽破碎的右眼死死“盯”着抽屉!在污染视野的血色中,她“看”到,那电流杂音的源头…并非来自抽屉内部!而是来自抽屉本身…那老旧的木质结构深处!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朽木的纹理中微弱地窜动!
这感觉…与之前在仓库控制台下方、在废弃医院大厅感应到的空间节点异常…隐隐相似!
滋啦…滋啦…
电流杂音如同垂死毒蛇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中持续着,微弱却异常顽固。每一次杂音的起伏,都牵扯着林清羽紧绷的神经和宛如右眼针扎般的剧痛。
老者浑浊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抽屉的方向,如同凝固。怀中的饭盒被他抱得更紧,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林清羽强忍着识海的眩晕和身体的剧痛,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撑起上半身。她不能坐以待毙!这杂音是危险的信号,也可能是…最后的线索!
她拖着沉重的身躯,如同负伤的野兽,一步步挪到旧木桌前。染血的右手伸出,带着巨大的心理抗拒,颤抖着再次拉开了那个沉重的抽屉。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电流杂音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抽屉内部,油纸包裹、空饭盒、绝望的纸片…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林清羽破碎的右眼视野中,那片粘稠的血色变得更加浓郁!抽屉内部的木质底板,此刻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灼烧,浮现出一片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暗红纹路!纹路扭曲、怪异,构成一个模糊的、由无数怨魂面孔哀嚎组成的…锁孔形状!
电流杂音正是从这暗红的“锁孔”纹路中传出的!
更让林清羽心神剧震的是,她手中紧握的玉佩,在靠近这暗红锁孔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玉佩中心那点黯淡的淡金色光点,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瞬间爆燃起来!刺目的金光穿透了乳白的光晕,如同探照灯般,精准无比地照射在抽屉底板那暗红的锁孔纹路之上!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了冰层!金光与暗红纹路剧烈冲突、湮灭!抽屉内部的木质瞬间发出焦糊的气味!那微弱的电流杂音猛地拔高,变成一种充满了痛苦和怨毒的无声尖啸!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时空怨念残留!物理映射点激活!】
【玉佩核心坐标共鸣!能量消耗加速!】
时魂系统断断续续的警报强行挤入林清羽混乱的意识!
物理映射点!这抽屉…或者说这抽屉所在的位置,是当年白露死亡轮回事件在现实中的一个空间锚点!玉佩的力量正在强行冲击这个锚点!
就在金光与暗红锁孔激烈对抗的刹那!
嗡——!!!
一股沉寂己久、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与守护意志的熔金光芒,猛地从床边…叶璟汐胸口那被冰霜覆盖的恐怖伤口深处爆发出来!
光芒的来源,并非叶璟汐自身——她的龙源早己沉寂!而是…那柄一首沉寂的龙晶匕首!
匕首的匕柄末端,那半截玉簪残符的幽光被这突如其来的熔金光芒狠狠压制!古朴的匕首本体爆发出纯净的暗金光芒!一道凝练的暗金流光从匕首中激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归巢的倦鸟,瞬间没入了林清羽手中玉佩爆发的淡金光柱之中!
轰——!!!
如同火上浇油!玉佩爆发的淡金光柱瞬间暴涨数倍!光芒如同烧熔的黄金,带着无坚不摧的净化意志和斩断宿命的锋锐,狠狠贯入抽屉底板的暗红锁孔!
咔嚓——!!!
一声如同琉璃被巨力碾碎的脆响!
抽屉底板的暗红锁孔纹路瞬间布满了放射状的裂痕!构成纹路的怨魂面孔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哀嚎,瞬间湮灭!整个抽屉内部爆发出一片刺目的、混合了暗红湮灭烟雾和熔金流光的混沌光晕!
光晕之中,一个极其微小、边缘流淌着污血和熔金火焰的…空间旋涡,在抽屉底板被强行轰穿的孔洞处…一闪而逝!
漩涡深处,倒映出的并非归墟禁域,而是一片…林清羽无比熟悉的景象——1978年海涛广播电台首播控制间!控制台、巨大的隔音玻璃窗、闪烁的指示灯…以及玻璃窗上,那个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紧贴着白露后背的黑发遮面鬼影倒影!
这旋涡,是通往死亡轮回片段的残响!是玉佩和龙晶匕首合力,强行轰开的、指向事件源头的临时通道!
刺目的熔金光焰与暗红湮灭的烟雾在抽屉内部疯狂交织、升腾,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那个边缘流淌着污血和熔金火焰的微型空间旋涡,在混沌光晕中剧烈闪烁,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崩溃!
旋涡深处,1978年控制间隔音玻璃窗上那个黑发遮面鬼影的倒影,仿佛察觉到了窥视,猛地扭动起来!湿漉漉的黑发狂舞,缝隙间,一只布满血丝、充满无尽恶意的眼睛轮廓死死“盯”向了旋涡之外!一股冰冷刺骨、充满了混乱杂音和恶毒指令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锥,顺着旋涡的连接,狠狠刺向林清羽的识海!
“呃啊——!” 林清羽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眉心破碎的血点如同被点燃的火山口,喷涌出粘稠的污血!暗红的右眼视野瞬间被粘稠的血色狂潮彻底淹没!无数怨魂碎片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污染如同决堤的黑色冰河,疯狂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时魂系统的警报被淹没在血色的乱码中!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这隔空而来的怨毒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清凉感,带着一种沉淀了数十年、饱含痛苦与不甘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风,强行刺入了林清羽混乱的识海!
是老者!
他枯槁的身影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林清羽身后!浑浊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抽屉内部那剧烈闪烁的空间旋涡!那只没有抱着饭盒的枯瘦左手,此刻正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林清羽的后心位置!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古老、沧桑、仿佛能抚平时空褶皱的灰白色气息,顺着他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注入林清羽体内!这气息并非强大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以自身残存的生命印记为燃料的…守护意志!
它如同一道冰冷的堤坝,瞬间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怨毒意念洪流!为林清羽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的一瞬!
老者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本就灰败的面容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更加透明!显然,这微不足道的守护,对他残存的生命力而言,是巨大的透支!
“呃…啊…” 林清羽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咆哮!在老者以生命为代价的守护下,她残存的意志如同被浇上汽油的星火,轰然爆发出最后的疯狂!
她不再试图抵抗污染,反而将识海中残存的所有意念——守护姐姐的执念、玉佩传递的净化意志、老者注入的守护印记、甚至右眼深处那被引爆后残余的污染之力——如同点燃引信的炸药桶,全部、毫无保留地、顺着玉佩爆发的熔金光柱,狠狠灌入抽屉底板那即将崩溃的空间漩涡之中!
目标——旋涡深处,玻璃窗上那个怨毒的鬼影倒影!
“给我…滚回地狱去!!!”
意念的嘶吼如同无形的炮弹!
轰——!!!
熔金光柱在林清羽所有意念的灌注下,瞬间膨胀、凝实!如同烧红的审判之矛,狠狠贯穿了那个闪烁的空间旋涡,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玻璃窗上那个扭曲狂舞的鬼影倒影之上!
噗嗤——!!!
如同烧红的钢针穿透冰层!熔金的光芒在鬼影倒影的“头颅”位置轰然爆发!无数粘稠的暗红污血如同喷泉般从倒影中狂涌而出!玻璃窗上倒映出的鬼影发出无声的、扭曲到极致的尖啸!整个倒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闪烁、扭曲、最终…轰然爆碎!
滋啦——!!!
空间旋涡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瞬间向内塌陷、湮灭!抽屉内部爆发的混沌光焰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消失!
噗通!
林清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彻底被黑暗吞没。眉心涌出的污血染红了脸颊。暗红的右眼瞳孔中,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扩大,粘稠的污血如同泪痕般狂涌而出!
老者枯槁的身体晃了晃,按在林清羽后心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佝偻着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破败的气息。他浑浊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抽屉底板——那里只剩下一个焦黑的、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痕迹的小洞,再无任何异常。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燃料的机器,抱着怀中那个装着半块焦黑桃酥的饭盒,一步步挪回房间最深的阴影角落。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坐下去,头颅无力地垂下,搭在怀中的饭盒上。
他的呼吸…停止了。
房间里,只剩下台灯接触不良的微弱嗡鸣,以及尘埃落定的死寂。玉佩散发的乳白光晕彻底熄灭,变成一块普通的温润玉石,静静躺在叶璟汐胸口的冰霜边缘。龙晶匕首的光芒也彻底内敛。
冰冷的地面触感如同寒玉,透过单薄的衣物,贪婪地汲取着林清羽体内残存的热量。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块,在无边的黑暗与寒冷中缓慢地下坠。
最先回归的是无孔不入的剧痛——眉心如同被烧红的铁钎贯穿,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带来撕裂灵魂的灼痛;全身的骨头如同被碾碎后又草草拼凑,稍一感知就带来尖锐的刺痛。后背心脏位置的冰冷麻木如同苏醒的毒蛇,散发出迟滞的锐痛。经脉中,狂暴的熔金碎片、守护的白金龙源、以及引爆后残留的暗红污染,如同互相撕咬的凶兽,每一次能量的微弱悸动都带来新一轮的凌迟。
更可怕的是识海。暗红的乱码如同污秽的苔藓,几乎覆盖了时魂系统黯淡的界面。无数怨魂的尖啸和混乱的时空碎片在意识的废墟中沉浮、哀嚎。污染右眼传来的撕裂感和异物感无比清晰,视野边缘布满蛛网般的黑色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破碎。
姐姐…老者…玉佩…
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艰难地闪烁着。
她挣扎着,用尽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的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晕。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昏黄的台灯光晕依旧摇曳,投下房间内狼藉的剪影——散落一地的书本、图纸、电子元件,焦黑的抽屉洞口…
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床边。
叶璟汐依旧无声无息地躺着。胸口的青黑色冰霜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幽冷的死寂光泽。玉佩静静躺在伤口边缘,乳白的光芒彻底熄灭,如同普通的石头。龙晶匕首躺在她腰间,黯淡无光。
姐姐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微弱了?玉佩失效了?冰霜下的死气…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林清羽的心脏!她不顾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扑到床边!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叶璟汐的鼻息…
冰冷。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
“姐…” 嘶哑破碎的音节带着哭腔,堵在喉咙里。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血滑落。
她猛地抬头,染血的视线扫向房间角落的阴影。
老者枯槁的身影靠墙坐着,头颅无力地垂在怀中那个铝制饭盒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气息。
他…走了。为了守护她们最后一丝生机,耗尽了残存的生命印记。
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清羽淹没。她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姐姐危在旦夕。玉佩失效。自己残破不堪,污染随时可能反噬…
绝望,从未如此刻骨。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淡蓝色光芒,如同沉入深海的探照灯,艰难地穿透了她识海中暗红的乱码,投射出时魂系统最后的、微弱的界面: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持续恶化!污染指数临界!】
【关联目标:叶璟汐…生命体征:极度微弱…能量反应:死寂态…】
【外部能量源:枯竭…】
【检测到微弱稳定空间坐标残留…来源:玉佩核心…状态:休眠…】
【唯一可用能源:宿主自身生命本源…强行抽取可延续目标生命…风险:不可逆损伤…生存率:极低…】
强行抽取自身生命本源?延续姐姐的生命?
林清羽破碎的右眼死死盯着识海中那冰冷的文字。熔金的左眼则望向床上姐姐灰败冰冷的脸。
没有犹豫。
一丝决绝的、近乎疯狂的平静,取代了所有的恐惧和悲伤。
她缓缓抬起颤抖的、染血的右手,将掌心轻轻覆盖在叶璟汐胸口那片冰冷的青黑色冰霜之上。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识海中,那点淡蓝的微光猛地亮起!【强制协议启动!生命本源抽取…目标:叶璟汐…链接建立…】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林清羽的全身!仿佛灵魂被强行撕裂!一股灼热的、蕴含着最纯粹生命力的金色光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残破的身体核心被强行抽取、剥离!顺着她的手臂,疯狂地注入叶璟汐胸口那冰冷的冰霜之下!
“呃啊啊啊——!!!” 非人的痛苦嘶嚎从她喉咙里炸出!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般剧烈痉挛!眉心破碎的血点疯狂涌出粘稠的污血!暗红的右眼瞳孔中,无数裂纹瞬间扩大,粘稠的污血狂涌!污染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顺着生命本源的流失疯狂反扑!
金色的生命光流如同微弱的烛火,在叶璟汐胸口冰冷的死寂中艰难地燃烧着。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气息,在这股同源生命力的强行注入下,极其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如同寒潭深处,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林清羽的身体因巨大的痛苦和本源流失而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烛。她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按住姐姐胸口的冰霜,将自身残存的一切,毫无保留地…燃烧、注入!
昏黄的灯光下,她残破染血的身影伏在冰冷的床边,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自己最后的光和热,去温暖那块万载寒冰。龙晶匕首在她身侧的地面上,微微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低鸣。
长夜漫漫。余烬之中,唯有一点以生命为燃料的微光,在绝望的寒冰之上,倔强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