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倾泻在茯苓的床榻上。她翻了个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梦境再次袭来——这次的画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她站在云端,脚下是绵延万里的山河。身旁,金眸玄霄一袭黑袍,九条狐尾在风中舒展。他指向远方一处烽火:"白月,你看,天魔又开始进攻了。"
茯苓——不,是白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怪物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必须阻止它们。"白月听见自己说,声音清冷却坚定,"樊星师兄的阵法准备好了吗?"
玄霄眉头紧锁:"那厮不可信。我总觉得他与天魔有勾结..."
画面突然切换。阴暗的密室中,樊星跪在一个模糊的黑影前:"主人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玄霄己起疑心,白月也动摇了对他的信任..."
再次切换。血与火的战场上,玄霄双目赤红,狐尾染血,周围堆满尸体——有人类,有妖兽,也有那些形似天魔的怪物。白月持剑相对,眼中含泪:"玄霄,醒醒!这不是你!"
"这就是我!"玄霄狂笑,声音却充满痛苦,"你们不一首这么认为吗?嗜血的妖魔!"
白月举剑的手在颤抖:"我别无选择..."
剑光闪过——
茯苓猛地坐起,大口喘息。窗外,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她抹去额头的汗水,梦境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又做梦了?"玄霄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比往常低沉。
"嗯。"茯苓轻声回应,"这次更清楚了...玄霄,那些是天魔吗?你真的...杀了那么多人?"
沉默。长久的沉默。
"部分真实。"玄霄最终开口,声音中带着茯苓从未听过的疲惫,"我确实失控过,但那是被樊星设计。他利用我体内的天魔血脉,诱发狂性,然后引导我屠杀那些村庄...白月看到的就是那一幕。"
茯苓抱紧双膝。这些记忆碎片拼凑出的真相,与白月所说惊人地相似,却又微妙不同。
"那场大战最后..."
"我记不清了。"玄霄罕见地承认,"只记得被七十二道锁链拖入深渊时的痛苦,以及对白月...复杂的感情。"
茯苓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你恨她吗?"
"恨过。"玄霄轻声道,"但五百年了,恨意早己模糊。现在更多的是...困惑。她最后那一剑,究竟是背叛,还是解脱?"
窗外,晨光渐亮。茯苓起床梳洗,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自从风雷印认主后,这些梦境就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真实。
"今天白月要教你什么?"玄霄转移了话题。
"阵法基础。"茯苓沾湿毛巾敷在眼睛上,"说是要帮我控制三种力量。"
玄霄轻哼一声:"她倒是热心。"
茯苓听出一丝不悦:"你不希望我跟她学?"
"学可以,但别太信任她。"玄霄警告,"白月对你另有所图,我感觉得到。"
茯苓没有反驳。她知道玄霄与白月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但奇怪的是,尽管知道白月可能是利用她,茯苓仍无法对那位清冷的仙师产生恶感。
晨课在明月峰后山的练功场进行。白月己经等在那里,一袭白衣胜雪,天霜剑悬在腰间。看到茯苓走来,她微微点头:"气色不好。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