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晨光微曦,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子,确认没有梦中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又是这个梦..."她轻声自语,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是她逃离医院后的第七天,也是连续第七天做同一个噩梦——硝烟弥漫的古战场,遮天蔽日的妖兽大军,还有那一对踏空而行的男女修士。女子白衣飘飘,男子黑袍猎猎,两人手持长剑,剑锋所指,山崩地裂。
最可怕的是梦的结尾,白衣女子的剑总是会突然转向,刺穿茯苓的咽喉。而每一次,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划过气管的触感,以及血液涌入肺部的窒息感。
"那不是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是记忆。"
茯苓浑身一僵。这七天来,她体内的"房客"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偶尔出声也只是一两句简短的指示,教她如何隐藏那些非人的特征——变尖的指甲、夜间发光的眼睛、过于敏锐的感官。
"什么记忆?"她无声地问道,己经学会用思维与对方交流。
"我的记忆。你的前世。"声音停顿了一下,"或者说,部分真相。"
茯苓赤脚走到宿舍的穿衣镜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外表看起来还是那个普通的大学生——齐肩的黑发,略显苍白的瓜子脸,右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瞳孔在光线变化时会微微收缩成竖瞳状,像猫科动物一样。
"你叫玄霄,对吧?"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你说这是我的前世记忆,那为什么最后我会被那个白衣女子杀死?"
镜中的影像突然扭曲了一下,茯苓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当她再次定睛看去时,镜中自己的倒影竟然变成了一个金瞳黑袍的男子,面容冷峻如刀削,额间一道血色纹路如同第三只眼。
"因为白月是个背信弃义的贱人。"镜中的玄霄冷笑道,"五百年前,她与师兄樊星假意与我议和,却在仪式上突下杀手。"
茯苓后退一步,镜子恢复正常。她心跳如鼓,手心渗出冷汗。
"我不信。"她咬着下唇,"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我会梦见这些?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就是有趣的部分了。"玄霄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你的灵魂有白月的气息,但又不完全相同。也许是她的一缕分魂转世,也许是她修炼的某种秘法...等我恢复更多力量,自然能查个水落石出。"
茯苓刚想追问,宿舍门突然被敲响,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茯苓?你醒了吗?"室友林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开门,出大事了!"
茯苓匆忙换了件衣服,打开门锁。林修冲进来,脸色煞白,手里攥着手机。
"校园BBS都炸了!"他压低声音,"昨晚又有两只流浪猫被杀了,就在女生宿舍楼后的小树林!警察己经封锁了现场。"
茯苓心里"咯噔"一下。这己经是本周第三起动物离奇死亡事件。前两次分别发生在医院和她临时藏身的校外公寓附近。
"怎么死的?"她强作镇定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听说..."林修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尸体干瘪得像木乃伊,但周围一滴血都找不到。"
茯苓胃里一阵翻腾。她突然想起昨晚午夜时分,一阵难以抑制的饥饿感袭来,她迷迷糊糊地走到窗前,对着月光深呼吸...第二天醒来时,唇齿间似乎残留着铁锈味。
'是你做的吗?'她在心中厉声质问玄霄。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还有更恐怖的。"林修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道,"有女生说半夜看到树林里有黑影,眼睛发着红光,像人又像动物...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在练习?"
茯苓的指甲不知不觉变长,刺入掌心。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我...我不知道。"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警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正在调查中'呗。"林修撇撇嘴,突然盯着她的脸,"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